的!」
路四处乱扑。她踢散用粉笔所画的魔法圆、点起火的锅子、还有猴子的骨头,走近了墙壁旁的钢琴。狂暴地按著键盘,翻弄著已经四绽的钢琴线。从地上四散的工具中拿起调音锤,开始调整弦的音程。
「路,你在做什么。」
我走向她的背后询问她。结果路推开我的身体,全心专注在钢琴上。
「这不是看就知道了吗,我要弹钢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
「可、可是,全部都坏了。」
「发音的地方都还在,只要有三台钢琴的话音域就足够了。」
我终于知道路在做什么了。她是为了让三台钢琴的键盘都能在手所能触及的范围内而四处移动。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行啦。」
「就算不行也要行,时间已经快要歪曲、与过去连结起来了吧?声音会传达给奈涅特对吧?既然如此,我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就算翅膀断了也要飞给她看!」
路的话语有如从地表喷涌而出的熔岩,灼伤了我。我只能屏住气息,向后退去而已。被拉在一起的钢琴所发出的噪音,不知不觉中与远方传来的撞击音重叠。接著是很明显的地面晃动,路小声地发出悲鸣后差点摔倒。我慌张地撑住她小小的身躯。
之后可以听见的,是从头上的彼方传来的爆裂声,与炮击声的融合。皮肤因为战栗而起了鸡皮疙瘩。
战斗开始了。拿破仑已经来了。日期已经改变了吗?路的呼吸慌乱,推开我后又再度开始钢琴的调整。我只能来回看著通往一楼的楼梯与路的背影。
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将过去与现在连接起来。虽然不晓得路究竟打算做什么,但没有我能做到的事。再说拿破仑——不,虽然他恐怕也什么都办不到。总之要先去看看上面的情况。
爬上楼梯的时候,我还在不时看著路。她注意到了什么?说不定一切都搞错了。没有正确答案这种东西。她的话语在我的肋骨间来回穿刺,疼痛不停流入心脏。
……搞错了?是指什么?也许全部都搞错了?皮肤的底下窜起违和感,几乎要引起疼痛般地来回。我也是这样吗?说不定搞错了什么?
一楼一片黑暗,看不见卡尔的身影。楼梯的上面可以隐约看见光芒,我往上跑去,看见了坐在窗沿的卡尔。满是雪的强风吹入屋内。炮击声又有两三声响起,让窗外的夜空一瞬间明亮起来。那时我看见了,浮在云朵之间的影子。
「来了。法国的飞行船。」
卡尔拿下望远镜,瞪著空中说道。
「飞行船?在这种下雪的日子开出来?」而且还是深夜。
「因为法国的飞行船很优秀啊,奥地利的船对这种天候恐怕就不行了。虽然准备好了一些高射炮,不过地面上也有战车队过来。究竟可以撑多久呢。」
在相当近的地点发出了爆炸声。大地的震动都能传过来。从窗边下来的卡尔手边往外看去,就能看见对面的两个山丘燃起了火焰。军用锣激烈地鸣打著。我从卡尔手上拿走望远镜来看。切开了暗夜的光之尾巴又再次冲击山丘,与轰炸声一同引起爆炎。甚至能看见粉碎的炮身与车轮将士兵们卷入的画面。
是巡航导弹。法军的技术到底进步到什么程度了?这样下去只会单方面挨揍的。不,不只这样。使用飞行船的意思就是没有可以阻止他们接近的手段,只要来到上空后让拿破仑降落,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此时,卡尔用不吉的声音小声说道。
「浮士德,去给我躲起来别碍事。接下来是我的战斗。」
「……咦?」
卡尔拿出腰上的枪。用手指摸了摸上头的雕刻,笑了。
「拿破仑,你的误算就是小看了《魔弹》的射程距离。哈!打了波莉娜三发让她再也无法讲话看来还是有价值的。」
朝著夜空伸出的那只手前方,从枪口到枪身的雕刻发出了奇怪的脉动。卡尔开始从口中念出咒文。
「——戴鸢的右眼球、与大山猫的左眼球!(Das rechte Auge eines Wiedehopfs、Das linke eines Luchses!)」
枪发出咆哮。我因为冲击而被弹了出去。背部撞上了楼梯的扶把。可以看见被射出的魔弹在黑暗的天空中闪耀著光芒向前奔去。光之轨迹在夜空描绘出复杂的图形,就在我我以为那被黑暗给吸收进去而消失的下一个瞬间,真空中发出了宛如太阳一样的暴发。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一直散发出气势惊人的轰炸。
船头打头阵的其中一艘,从船尾喷出了火焰。被吐出的物体后方也能清楚看见一道黑烟。细长的船体被挤压,开始膨胀。
开始膨胀?不,不对。是在靠近这里。被魔弹贯穿引擎的船只,正在一边吐著火焰与烟雾一边降落。从远处可以断断续续听见奥地利军的欢呼声。锣的节奏高昂起来。我缩了一下。胃袋好像要翻过来一样。船只还没失去推动力。还在朝著这里——这样下去会撞上屋子!
那宛如火球般巨大化的飞行船填满了夜空,遮住了从窗户所能看见的所有风景,在我的头上发出破碎与爆裂声后就这样通过。窗边火炎的颜色已经消失,雷鸣般的爆炸声也逐渐远去,在我的背后炸裂开来。激烈的摇晃朝整栋建筑袭来。我慌忙跑向楼梯,抓著扶把稳住自己。柱子与墙壁都发出了悲鸣。
坠落了。要是再差一点的话,就会完全撞上这个家了。光是想著可能会变成这样,心脏就好像要从肋骨之间蹦出来。
影子穿过我的手边,往一楼冲下去。是卡尔。手上拿著的枪拖著光与烟雾的尾巴扬长而去。玄关的大门将他的身影给遮住了。
我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