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奈涅特小姐是凭著自己的意志,到了悠久的另外一侧。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无论是手还是声音都传达不到。而且还有两天,拿破仑就会回到这个街道,到时梅菲所设下的陷阱就会完成。奈涅特小姐的灵魂会落入恶魔的手中。
如果变成这样,路的钢琴会怎么办?《热情》呢?
我打了个冷颤,抱紧膝盖。腹部那边被挤压的白猫发出抗议的声音。事情都演变到这种事态了,我居然还想到音乐的事情,不禁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一股寒气。但这却是毫无虚假的本意。比起奈涅特小姐无法回来,我更害怕路会持续放著那首钢琴奏鸣曲不管,就这么放弃它。不,不只是《热情》。甚至连路从今以后完全不写钢琴曲的可能性也有。因为历史会朝著各种方向产生改变。此外,线在的时间点上,路已经出版过的钢琴奏鸣曲比起我所知的贝多芬还要少了一曲。
回过神来,才发现从窗外照入的阳光已经变成了熟透的番茄色。为什么冬日的白天这么短呢。就这样不停地侵蚀著我们所剩不多的时间,以及奈涅特小姐所坠入的永远。
然后,我跟路一起走到了同一个答案。
「……YUKI,我有事情要——」「吶,路,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黑暗之中,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彼此的眼神对上之后都停下话语。猫抖了抖背。路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脸。
「怎么了,有想说的话就说到最后吧,这样不是很不舒服吗?」
「路先说也可以喔。……是关于我的魔术,对吧。」
「呜」
路稍微停了一下,不过还是再次开口。
「……就是那样。你……是歌德,从两百年后的未来所召唤出来的新身体对吧?」
「嗯。」
「如果可以用魔力飞跃时间的话,有办法回到奈涅特与恶魔订下契约之前吗?只要我在那时对她取消委托,奈涅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我咽下有些苦味的口水后答道。
「现在没办法。之前也说过吧,我几乎忘了身为歌德时的事情。」
路的脸立刻蒙上超越了窗外黄昏的黑暗。
「不过,总可以想起些什么吧?」
「总可以?」
这种方法,我早就已经确信了。只是至今为止不去正视而已。就是阅读。去读歌德的故事。拿起『少年维特的烦恼』,打开、沐浴其中、将其饮尽。那是以歌德自身的骨头所削成的笔、还有歌德自身的血所化为的墨水,去点缀出来的、歌德本人的物语。我必须去接受那一切、更深层地靠近歌德。这是为了取回魔力。
「我有想拜托路的事情。」
我重复了一次先前讲过的话。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很认真吧,可以听见路咽下口水的声音。
「我有可能回不来。那个时候,不管是打我还是拿水泼我都没关系,我希望你能把我叫回来。」
「叫回来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去哪里?」
对耶,还没跟她讲过。歌德与梅菲丝特菲蕾丝的契约。那是束缚了我的心的东西,同时也是我有一天必须打破的诅咒。
我吐出凝固的叹息,坐在路的旁边,将一切娓娓道来。梅菲曾经对我说了什么。还有最初阅读『葛兹.冯.贝利欣根』时又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害怕听到路的音乐。以及弗雷迪为我做了些什么。全部都说出口了。
「……蠢死了。」
听完后的路露出厌烦的表情说道。害我有点尴尬。
「……是这样吗?」
我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对这些感到不以为意。为什么说很蠢?因为这些可是好几次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的体验。
「什么要是尝尽了这世界的一切?被事物满足的灵魂会被拿走?然后你甚至连从墙壁传过去的我的琴声都害怕?我真是打从心底感到愚蠢!」
「咦、咦,你为什么这么」
「都说到这了还不明白吗?如果你身上还有艺术家歌德的灵魂碎片,要满足你就是不可能的事!」
「……咦……?」
路朝我靠近。猫咪们被那股气势吓到而一哄而散。
「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要创造歌、创造诗、创造故事?就是因为绝对无法被满足啊。就像即使知道喉咙正在被灼烧、血液也已经腐去、认为海水能够为自己解渴的漂流者一样,我们是因为永远都没办法被满足,才会持续创作的!」
我被路瞳孔中那股绽放著火花的光辉给吸引。
因为永远都不会被满足——所以才持续创作著。
这话语动摇了我心中的某种东西。这就是一切的钥匙。最初始的祈祷。我所失去的地方。这样的思念渐渐清晰。
不过,路的拳头强烈地冲击了我的胸口,让这份感慨化为雾散去。
「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就是你身体里连歌德的一点渣渣都没有的证据!会拜托你的我真是个笨蛋!你就算读了『维特』也没有用,还是放弃吧!」
「可是,为了想起回溯时间的法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喔。」
「没办法?因为没办法而去读那样的伟大杰作,对巨匠来说简直失礼至极!」
虽然确实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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