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在房间靠窗的桌子前,面对一片空白的原稿。羽毛笔的尖端搔著墨水壶,却还是什么也想不到,在第一页写下的『浮士德』这标题似乎正在哭泣。
不得不写下这个故事,这份焦躁感随著日子逐渐增强。
冷静之后仔细想想,当我混入波莉娜与卡尔的战斗,还真是有些危险。幸好『葛兹』的铁腕有出现。如果没有出现的话,我已经死了吧。而且最后赶走波莉娜的,也都是多亏了卡尔的魔弹。真希望可以有其它保护自身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拿破仑所说的话一直梗在我的喉咙深处。要是从作为歌德的道路上离开的话,就会没有性命的保证这件事。
我说啊,歌德,我在心中不争气地呼唤著他。果然选上我是一个失败吧?在这个广大的地球某处,应该有更接近你、有经验、有教养、又有文采的浮士德在吧?
没有回答。约翰.沃尔夫冈已经存在我的体内了。(神奇注:这句真心有点卡,ヨハン.ヴォルフガングは、仆の中に染み込んでしまった后だ。)
要是还在日本的时候有读过『浮士德』的话该有多好,我已经不知道这样后悔几次了。就算不是原作、看过漫画或电影也好。把『浮士德』作成歌剧的是夏尔.古诺吗?因为不怎么喜欢歌剧,所以完全没看过啊。(神奇注:Charles-François Gounod,1818年6月~1893年10月,法国的作曲家。)
明明要是可以知道一点头绪,只将那些写出来就可以完成了。
因为束手无策,我只好走向书棚。
这边我常常读过的是歌德的日记。因为是个很爱记叙的人,从魏玛带过来的大约有占了两层书柜的量的日记本。上头写著一堆本人以外根本看不懂的略称、记号,而身为本人的我并没有阅读困难的困扰,偶尔会为了想找找作品的点子而来读这些日记当作参考。『浮士德』好像是相当年轻时写下的故事,我正在期待里面可以留下一些情节或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却没有找到,又回到了原点,我疲累地将日记本放回去。
一回到椅子上,就有种酸苦的违和感从腹部的底处传来。
有什么搞错了。
有一种我搞错了什么的感觉。
拼死地朝著没有陆地的方向前进,有种模糊的恐惧预感。
『不觉得那种制作方法,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吗?』
『你们打算花上几千年?』
卡尔的话语——明明就不是对著我说的——现在却在耳中回响。
此时,窗户突然发出噪音。
因为不断地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我抬起头来一看,窗户的对面有著小小的白色身影。是猫。全身雪白而肥满的猫正从窗外使劲地推著。是路养的猫。不不,也不是养的,原本就是野生猫,而且给它饲料的人是我。反正只是因为肚子饿了才过来吧。
由于现在没有心情想陪猫,所以我放著不管,但过了一阵子,传来的噪音却更大。一只圆滚滚的白色小猫爬到最初的那只猫上头,发出刺耳声音地刮著窗户。就在厌烦的我持续看著时,又有一只黑色的登场,爬到更上面。刮擦声变成了三倍,第四只的黑色小猫突然又出现在最上面开始碰撞窗户。看著第五只,也就是最小的一只、有著分岔尾巴的黑猫十分辛苦地打算爬上猫塔时,我终于有了打开窗户的念头。
猫儿们一边喵喵地叫著,一边进到房间里。这大概就是路深信布来梅有著动物乐队的理由吧。
「你们肚子有这么饿吗?好啦好啦,等我一下。」
我点起火,将锅内温度提高时,第六只的大只红色猫咪从玄关进来了。是路。
「好香的味道!难道你知道我什么要回来吗?」
我实在很想说难道不是你闻到味道,所以才回来吗。路与五只猫瞬间就将我拿过去的料理扫平。看著趴在桌上的她发出「呼……」的声音,看上去很困的样子,以及她脚边那群已经睡著的黑毛与白毛,一种「该不会这六只都是我养的猫吧」的可怕想像突然涌出,我赶紧收拾餐桌。
「快累坏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弹奈涅特的钢琴。」
将脸贴在桌上的路筋疲力尽地说道。
我没有询问成果。如果我有点反应的话,路应该会比较高兴吧。
路微微地将头从桌子抬起,看向我这里。
「……怎么了?」
「……没有。」
虽然她觉得难以开口,不过最后还是问了。
「在你原本身处的时代,钢琴是什么样子的?」
「……啊……」
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与其说是对问题本身感到意外,不如说是到了现在才被问这问题,更令我感到意外吧。
「是要我告诉奈涅特小姐,未来的钢琴是怎么样的吗?这样做好吗?」
「嗯,说的也是呢……」
这么不乾不脆的样子,说实话很不像路。但我知道理由。
「这样就好像告诉她正确答案,应该会伤害到奈涅特小姐的自尊吧。」
「我就是这么觉得,才会想著还是别问你好了。」
路让自己的头在桌上转来转去,蓬松的红发晃动。
「不过想想的话,奈涅特应该也不介意这种事情吧。以她现在的技术,都可以把父亲的钢琴拆掉后再组回去,也常常进货其他公司的钢琴,然后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