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以及贞节!
凭藉著陛下的高贵与灿烂、执行正义!
合唱的压力让皮肤战栗起来。不,不只是因为歌的缘故。黑暗的深处,那令人不舒服的影子站起身来。从下方照入的光,照出了波利娜.波拿巴那被血染满的身姿。左腹与右肩都被打穿出巨大的弹坑,最令人畏惧的是还能从从中看见对面的墙壁。右腕也垂下一块皮。我感到恶心,同时一阵晕眩,让我掉入了梯子的洞穴中,撞上墙壁。
卡尔挥去枪口漏出的烟,转过身来瞪我。
「总给我碍事。你是来做什么的,浮士德?给我回去。」
他啐了一口,重新举起枪。
波利娜的红眼发出光芒。她在笑。虽然她身上弹孔与嘴唇都在不停地流血,那些血却没有落到地板,而是化为黑色的雾缓缓散去。她是恶魔。如果是人类早就死了。
「……你是……萨尔茨堡的小鬼呢。那把……枪……」
女人的声音混入了彷佛水泡绽开的狰狞。卡尔持续将枪口对准波利娜,一步步朝她走去。枪身再次如生物般发出脉动。
「那把枪是,萨米埃尔的魔弹吗?哼、哼——啊、哈哈哈哈哈!」(神奇注:《魔弹的射手》中,有一名年轻猎师卡斯巴尔,他将灵魂卖给了恶魔萨米埃尔。)
波利娜突然尖声高笑。
萨米埃尔。那是恶魔的名字。那么果然,那把枪就是我所知道的——
「只要杀了你,就可以解除保护拿破仑身体的术吗?」
卡尔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保护拿破仑的术?那种说法,简直就像他以前与拿破仑战斗过。
「哼、哈哈,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卡尔咬了咬牙,按下了击锤。脚下再次传来弦乐高昂的声音。小号的猛吠与男人们豪朗的歌声融合在一起并逐渐膨胀。在那其中也与卡尔纳生锈般的声音重叠起来。
「汝等于黑暗之中煎熬的灵魂啊——(ihr Geister mit Dunkel beschwingt)」
波利娜充满狂气的尖锐声音遮盖了咒文。我有一瞬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卡尔的背影突然大大地摇晃,像是要捡起落下的枪。女人那艳丽的笑声漂在合唱团的歌声中。
正在大笑的波利娜——她的右手,不见了。
卡尔跪到了地板上,发出苦闷的呻吟并扭曲身体。从他右侧的腹部,长出了什么潮湿而阴暗的东西。不——不对。我屏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胃袋翻转过来的嫌恶感迅速增加。并不是长出来。是被刺到了。以惊人的气势被投掷过来的波利娜的手腕,大约有到手指根部的长度,深深地刺了进去。
「啊哈、哈、哈。真难看呢,为了再充填子弹需要一首一首地唱歌吗?小鬼,这伤势的赔偿金可是很高的哦。」
波利娜的两眼发出灿烂的光。她举起剩下的左手。歌声再次高昂。
看看他们啊,拥有著兄弟的羁绊,站在他国国民的面前!
然后再次听见的,是墓地边缘那孩子们的赞歌歌声……
原本应该因为害怕而愣在原地的我的身体,却在这时无意识地动了起来。我跳过卡尔的背后,用左手抱起卡尔并打出右手。视线的一半被炽热的光覆盖,从指尖到手肘都流窜著麻痹的感觉。突然出现的魔力化为快感遍布全身。葛兹·冯·贝利欣根的钢铁之腕发出嘎吱的声响,一阵冲击落入了掌心。是以炮弹般的速度打过来的波利娜的左手。
「——啊啊啊啊」
铁腕以好像肩膀都要被扯下的力道,撑住地板挡了下来。钢铁之掌所挡下的能量渐渐膨胀、扭曲,最后化为漆黑的粉尘散去。扩散开来的黑雾对面可以看见波利娜的脸因为惊愕而歪曲。
「什——你、你居然」
那一瞬间,还在我腕中的卡尔突然抬起头与右手,将枪口指向波利娜。定音鼓的连打与交响乐队的上升音型从黑暗的深处开始燃起烈火。咒文被号角的呼唤声吞噬。钹、大合唱与枪声毫无混乱地同调演奏。
上帝啊,请保佑吾皇弗朗钦!
保佑我等那优良的皇帝弗朗钦!
白光流窜,贯穿了波利娜的喉咙。呻吟声、诅咒声、落到地面的枪所发出的声音、还有强而有利反覆不止的赞歌声音都消失了。波利娜最后用她那赤红色的眼睛瞪了我,从地面一跃而起。女恶魔的身体化为流动的黑雾,被吸入天花板的一角后消失。
在我的眼前,包覆著右手的钢铁也化为雾散去。出现的是因为想起那份恐怖而颤抖的手指,以及那纠结的现实感。同时,左手也感受到一股沉重。往下一看才发现卡尔筋疲力尽地倒下了。刺在他腹部的波利娜手腕已经消失。从手上传来的温热感,可以知道他的伤口正在不停出现。
「卡尔、卡尔!」
在盛大的拍手声与欢呼声中,我不停喊叫。没有回应。抬起他的脸才发现他的瞳孔无力地闭上了。
「梅菲、喂、梅菲!快帮他止血!」
「……唉呀,可是碰触到其他人的肌肤,YUKI大人会忌妒——」
「现在是说蠢话的场合吗?好了啦快帮忙、快点!」
皇帝陛下与海顿大师,听众们赞扬两位弗朗钦的声音再次高起时,我手中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神奇注:弗朗钦.约瑟夫.海顿,这是全名来著。)
*
因为父母都不怎么喜欢歌剧,所以我实际上并没有看过《魔弹的射手》。只有从祖父那里听过一些而已。虽然是很朦胧的记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