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解散的宣言以来,不过也才经过两星期,陛下看起来却更加衰老,从外观来看就像是五十岁左右一样。
碧下已经不是神圣罗马皇帝弗朗钦二世了。那个国家——或者该说原本就不存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为将自己的手所能触及范围内的领国,再次编入奥地利帝国后的皇帝。虽然是很无聊的话,不过因为成为了初代的奥地利皇帝,所以他应该是『弗朗钦一世』。虽然已经有一位神圣罗马皇帝弗朗钦一世(他的祖父),不过因为怕混乱,所以今后开始就只称呼他为弗朗钦陛下。
「知道朕现在在想著什么吗,歌德卿?」
弗朗钦陛下说。
「拿破仑很可怕吗?」
「这么明显吗?」
「是的。」桌下的脚在颤抖。
「接下来可是非得坐在那个魔人的身旁听演奏不可啊!那之后终于是和睦协议,唔唔唔唔唔唔好不安好不安好不安胸口好痛苦,今早除了一支烧鹅翅以外什么也没吃。」那纯粹是因为消化不良的问题喔。担心的我真是亏大了……
「呃,没问题的。」
即使如此我还是试著说出口。
「虽然我不晓得和睦协议会如何,但至少演奏会是没问题的。」
陛下终于抬起脸来。嘴唇像是纸黏土一样龟裂开来。
「这可是那位海顿与贝多芬哦。一定会成为让人忘记自己身旁坐的究竟是谁的演奏会。只有这点我可以做保证。」
那乾裂的嘴唇终于稍稍地倾斜,陛下笑了。
「真不愧是文豪啊,安慰的话也能说得如此有趣。」
虽然我不是打算安慰陛下就是了。陛下转了转背部并做出伸展。
「话虽如此,不过歌德卿就不害怕吗?居然拜托朕替你制造两人独处对话的机会,朕听到的时候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呢。」
没错,今天会被叫过来是因为陛下接受了我的任性。无论如何都想与拿破仑说话。我想确认的事情堆得像山一样高。那个男人确实知道未来。此外,恐怕也知道这个奇妙十九世纪的秘密。想知道一切的心情比起其他感觉都更加强烈,几乎感受不到恐怖。
「真了不起,歌德卿也是用一拳就把恶魔给殴飞的豪杰嘛……」
「不,那个也没什么。」现在也没有魔力。
「拿破仑那边也说,务必想与歌德卿对话,这对事情进展帮助很大。」
「那边也是吗?」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此时,房间的门响起敲门声。虽然一边说著不害怕,却还是冷不防地颤抖了一下,进来的人是梅特涅宰相。
「陛下,这是从梵蒂冈来的书信。」
梵蒂冈就是教会的最高权力者,教皇的居所。为什么从那种地方会有书信来?
陛下所接下的书信封蜡上,确实是教皇的印章。打开之后快速浏览过的陛下叹了一口气。
「总算赶上了吗,教皇圣下的使用许可下来了。梅特涅,快回到霍夫堡宫,以防万一先把惯例的那个准备好。」
「谨遵吩咐。」
梅特涅宰相接下书信后,快步走出房间。我从陛下的口吻中感到这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所以试著开口问问。
「现在从教廷过来的,那是什么?」
该不会和我还有路有关吧?从那以来毫无动静,可是又不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
「不用想得太深,与贵卿无关。」陛下用苦涩的声音说。「听了之后大吃一惊吧,霍夫堡宫的里面可是保管著超兵器。」
「……啊?」超……兵器?
「贵卿现在在想『这家伙是白痴吗』对吧?」「不不,怎么会。」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特别敏锐。「是真的,超级最强的武器。因为使用后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需要梵蒂冈的使用许可!可以的话朕也不想使用,但万一和睦协议破裂,法国军对改采强硬态度,只好将他们歼灭。与魔王拿破仑相等的一击。歌德卿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朕吗!」
「咦?嗯,呃。」要人信服实在很难。使用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跟核武器一样,要是有这种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用啊?反正一定是叫作圣水喷射器,就像水铁炮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道具,这时的我如此想著。(神奇吐槽:圣、圣水喷射器这名字总感觉很白痴……)
在那之后的我,之后那个超兵器的真实之后对自己的肤浅感到羞耻。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算了。朕也祈祷著可以不使用就结束这次协议。使用者也不会全然无恙的。」
陛下说完后就中断对话,因为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陛下……已经将拿破仑.波拿巴大人带来了。」
那是军人般坚毅的声音。陛下拉了拉腰并直起身来。
「进来吧。」
门打开后,进来的是两位奥地利军的两名中年将校。无论哪边都青著一张脸,胡须不停颤抖。
随后踏入房内,著军服的年轻男子,完全不看著乱紧张一把的弗朗钦陛下,而是直直地朝著我看。一股宛如将全身毛孔内的汗水冻结的寒气往我袭来。啊啊,难道我是无药可救的乐观人吗?居然想跟这种人对话。真的是魔人。除了杀气以外什么也感受不到。比真正恶魔的梅菲还要更像恶魔一万倍。眼神中毫无一丝光芒,钢色的头发好像只要指头一碰触到就会被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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