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奈涅特小姐拿来的图,看来连路也完全不明白的样子。虽然一开始还咬著面包一张一张翻阅,后来乾脆直接就丢出去了。
「虽然看不太懂,不过这东西可以马上作好吗?」
「不不,太难了吧。就算再花个十年也没什么奇怪的。」
「非得让我等这么久不可吗?不对。这样的话在我脑袋里翻滚著的奏鸣曲发想好像会全部腐烂掉一样。」
将肉与面包放到自己的盘子后,我直盯著路。说著玩笑的手势一点也不确实,表情却相当认真。她脚边的猫群也停下吃鱼的动作,抬头望著她。
是啊,《热情》确实就是那种曲子。写下那宛如激情暴风般的大作之后,贝多芬有数年都离开了自己最爱的奏鸣曲表现法。
「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
路看著窗外的黑夜小声说道。
「跟你所说的意义不太一样就是了。」
她走向床边,从聚集而来的猫群中,抱起了最小的一只黑猫。是尾巴岔成了两边的一只不可思议的猫。
「那不是什么最高杰作,也不是什么里程碑或完成形。纯粹只是注入了思念的信。写给那还没来到我身旁的钢琴的——」
因为路突然停住了话语,于是我插口。
「……情书?」(神奇吐槽:恋文,瞬间想到了折户伸治在Rewrite的那首曲子啊……)
「你、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开口就是那种不知羞耻的甜言美语。我是要说挑战书!」路发出巨大的声响,拍打著桌子。(神奇吐槽:这动作跟爱丽丝一个样……)
在那之后她让猫坐到自己的膝上,目光重新回到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多瑙河的水面映照著新市街那五彩缤纷的光芒。
可以听见证在确认归路的鸟儿叫声、港口那边急著指挥卸货的监督的叫声,以及马车踏过路面、灯笼摇晃的声响。
「……会来吗?」
路的嗫语,绝对不是在决斗场等待敌人的人类,而是在等待著单相思的人的少女。《热情》是一封情书。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直到现在,每次路让我看见她对未来怀抱著不安,我就只能说些不负责任和参考了他人意见的话语而已。放在桌上那张毫无详细说明的、奈涅特小姐的回路图吸走了我的视线,刚才那股违和感又再次浮现。路偷偷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等我说出故事。抱歉,我不作声地在心中道歉。我知道钢琴会继续进化,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你在等的人。因为我听过《热情》后,丝毫没有从心底感到美妙的感想。也许那首曲子,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满意的音,而持续流传到我所在的时代吧。
不过,我如此想著。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即使是向著坏的方向——我忍住这种负面的思考,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可以听见连续响起的钟声,以及远方的巨响。我与路一同看向窗外的夜空。从建在中洲上的仓库那边,可以看见数道几何学的光芒朝著黑暗的夜空浮起。是飞行船。根据船体下方突起的炮塔剪影,可以知道那是军用船。
「看来就快要战争了呢。」
路轻声说著。又有一艘,还有另外一艘,船影接连升空。那模样简直就像死在水底的野兽将最后的吐息化为泡沫一般,我如此想著。钟声正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