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的,我非常熟悉这首曲子。除了作者本人之外,这个时代就属我最熟悉。因为我已经听过非常多遍了。
「其实我喜欢的不是这个乐章,而是改编这个乐章的钢琴曲。记得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出版的……是首特别的曲子。」
贝多芬的作品35,十五种变奏曲和降E大调赋格。由于之后也用于第三号交响曲的最后乐章,因此一般通称〈英雄变奏曲〉。
当然这是我那个时代的事情,这首钢琴变奏曲在一八〇五年还默默无名,现在就连第三号交响曲能否上演都还是个问题。
「……特别的曲子是指?」
「据说是我父母第一次合奏的曲子,他们俩都很喜欢这首曲子。母亲常常弹给我听。」
我指的不是约翰·卡斯帕·歌德和卡特丽娜·伊莉莎白·歌德,而是身处日本的双亲。
「老师的双亲都是音乐相关人士对吧。母亲是钢琴家……父亲之前说是做什么工作呀?不管老师解释几遍,我都还是记不起来。」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他的工作内容,总之什么都做就是了。他出过书,也曾弹过吉他和唱过歌。」
我心中思乡的情绪随着向公主解释而涌上心头,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让我差点忘了渴望回家的心情。现在想家的情绪又再度刺激我的心头,难道是因为听到背后传来的〈英雄〉吗?
一阵接近我们的金属脚步声让我停止闲聊,望向声音的方向。公主随着我的视线抬起头来,也不禁屏息。
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一群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共十个人——不,应该有更多人走向我们。遮去靴子的下摆和紧闭的领子呈现禁欲的气氛,也显示对方身着教会的法袍。
我的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为什么大批的神父会来到这里呢?
同时浮现心头的是麒麟尾的黑猫和失踪的弗里德。
神父们来到我们面前之后,停下脚步。
「路德维卡·冯·贝多芬在这间练习室里吗?」
一名戴着眼镜、看似严苛的消瘦神父站在队伍最前方以冰冷的声音询问我们。
「你们是谁?」我的声音也不输对方的冷酷。
无视于我的神父将我推开,握住合奏练习室的门把。
「等一下!现在还在练习!」面对前来阻止的公主,其他神父从两侧抓住公主的肩膀,拉到对面的墙边。
「路易莎公主请避开,等一下可能会发生危险。」
正当我转过身来破口大骂对方要对公主做什么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激烈的管弦乐巨响。神父打开房门的瞬间,正巧是最后乐章的尾声。我急忙转身,却看见黑衣神父毫不留情地踏入练习室的背影。
「我叫你们等一下!」
我穿越练习室的房门,追赶神父的背影。
以指挥台为中心,呈现扇状分布的管弦乐团正要迈向全曲的最高潮时,神父的怒吼打断了演奏。距离入口最近的几位第一小提琴手发现不速之客,惊讶地停止演奏。可是站在指挥台上的红衣女孩却毫不动摇地继续挥动指挥棒,一路带领乐团完成强劲的结束。
小路以拳头结束最后一个音符之后,挥汗放下指挥棒。全身沉浸于余韵与残响的她,终于缓缓地放松全身。团员们一边不安地偷瞄神父,一边慢慢地放下各自的乐器。
小路以指挥棒敲打谱架之后转过头来。
「我们现在在练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凝视神父一行人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欠,但是戴着眼镜的神父却一步接着一步逼近小路。
「我们是教廷派来的宗教审判所人员。」
听到神父这句话,所有团员一同铁青了脸,骚然不安。所谓宗教审判所是隶属梵蒂冈的宗教法庭。除了戴眼镜的神父以外,所有神父都打开前襟露出胸前配挂的金属护具、腋下的手枪和腰间的刀剑,显示身为僧兵的身分。恐惧的神色开始在团员问扩散。
「……为什么宗教审判所的人员会来这里……」「是梵蒂冈派来的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来狩猎魔女的吗?」
小路环抱手臂,询问对方。
「你是路德维卡·冯·贝多芬对吧?」
「是啊。」
「你们现在在演奏的是名为〈波拿巴〉的曲子对吧?」
「是又怎样?你们妨碍练习了赶快滚出去。」
神父冷酷地眯起镜片后方的双眸。
「我们不能接受赞美甚至描绘信仰之敌复活的曲子。那个家伙以武力威吓教宗,逼迫教宗前往巴黎,还在教宗面前无视神权,为自己戴上皇冠,简直是侮辱教会的恶魔。我们要求你马上放弃赞美他的曲子。」
「我叫你们滚出去。」
小路的声音比砷父冰冷上好几倍。身为乐团首席的年老小提琴家原本戒慎惶恐地打算介入仲裁,也因为这句话吓得跌回座位上。小路继续说道:
「拿破仑的复活?哼,送葬进行曲之后搭配诙谐曲和变奏曲,所以你们就做出这种愚蠢的解读吗?算了,反正如何解读是听众的自由。可是教会怎样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路德维卡·冯·贝多芬,我们之前就已经在调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