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原创作品只结果自己不过是改写以前的诗集吗?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去泡温泉的时候,他的确说过要重新出版这本诗集。
小路突然回过神来,瞪了我一眼。
「那个在温泉乡的轻薄玉米男,我可不承认他是席勒!」是是是。
小路接下来又以陶醉的眼神翻阅诗集。
「殿下您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快乐颂』(注:『快乐颂』原名『自由颂』)。」她一边把诗集递给殿下看,一边以纤细的手指一句一句地温柔地抚摸热爱的诗句。她用宛如作梦般的声音说道……我的梦想是有一天要把这首诗谱成乐曲,旋律跟和声我都已经想好了,可是还没有汇整适合这首诗的乐曲。这首曲子一定会成为我的最高杰作,我会让它成为全世界都传颂的名曲……
小路的笑容突然好刺眼,我不禁眯上双眼。
我知道你会做到,你的第九号交响曲也是最后一首交响曲将会高唱这首〈快乐颂〉,最后这首歌会成为统一全欧洲的赞歌。(注:〈快乐颂〉目前是欧盟的盟歌与欧洲委员会的会歌。)
但是一滴不安突然滴落在我意识中,逐渐扩散。
历史真的会如此前进吗?目前在我眼前诉说梦想的少女真的能抵达音乐史的顶点吗?毕竟我根本没听过贝多芬遭受法国政府威胁的说法,历史也已经逐渐改变。不仅如此,小路还完全无视帕格尼尼的要求。
帕格尼尼说过不会夺去小路的性命,梅菲也说过人的寿命早已注定。但是我还是打了个冷颤。这不就表示除了杀人之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吗?
「殿下!您看!这本书还附签名喔!」
小路兴奋的声音打断我不祥的想法。
「在封面内侧,而且还是亲笔签名!」
「席勒的签名?真的吗?好好喔,小路跟我交换——啊,我的也有签名!」
两人一起拆下诗集的封面比对,笑着说着。仔细一看,诗集封面的确以大胆的笔触签了约翰·克里斯多福·弗里德里希,是我熟悉的笔迹。
但是鲁道夫殿下却突然安静下来,盯着签名瞧。
「……怎么了吗?」小路惊讶地询问,殿下抬起头来看着我。
「席勒先生的签名是您设计的吗?」
「咦?」
「『约翰』的写法,跟老师的签名一模一样呢。」
「我跟弗里德不一样,没那么认真考虑签名的事……殿下之前看过我的签名吗?」
「没有,不过您以前曾经寄信给我。」
信?
我不记得我曾经写信给殿下过喔?
「您来到维也纳之前寄给我的信,里面写了想去的观光景点、想参加的演奏会和想参观的美术品等等。」
「啊、啊,之前殿下好像提过。但是……」
我没写过那种信,还以为是梅菲捏造的。
「信收在这里……这不是您寄给我的信吗?」
鲁道夫殿下一边说道,一边从最下方的抽屉拿出一封信。我急急忙忙抽过信来确认寄件者,结果一看到名字就停止呼吸:上面的署名的确是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稍微确认信中的内容,里面的确写了一堆任性的要求:想参观哪里的宫殿和教会、想直接观赏的教会圣遗物、想直接聆听哪位音乐家的现场演奏。熟悉的笔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这是弗里德的字。」
「咦……」殿下也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弗里德要瞒着我寄这种信给殿下呢?
现在回想起来,我会搬来维也纳也是弗里德害的。那家伙擅自回覆法兰兹二世的邀请,我才会来到维也纳。寄给鲁道夫殿下这种信也是因为想逼我来维也纳吗?还是想让我听到贝多芬的音乐呢?为什么弗里德要策划这些事呢?而且计划完成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还遭到教会的调查。
遭到教会……?
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
梅菲、梅菲,出来啊!我有事情想问你,你现在马上滚出来。我虽然在内心如此呼唤,身边却感受不到一丝毫恶魔的存在。结果我的怀疑就像滴落在起雾玻璃的水滴一样,逐渐扩散。
弗里德知道我为了避免感动,刻意避开一切娱乐。所以他让我搬来维也纳,接受小路等人的刺激。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捏造假信。最后自己还失踪和遭到教会追捕。
难道弗里德知道我和梅菲之间的契约吗?
难道恶魔为了早点得到我的灵魂,和弗里德联手吗?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教会之所以会调查弗里德是因为他是恶魔的手下,所以弗里德才要逃到国外去。
怎么可能?弗里德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不是那种家伙。我的自问自答在脑海中回响。另一个我嘲弄我:你凭什么说弗里德不会做这种事?你知道他什么了?他是歌德的朋友,可不是你的朋友。
是啊,我对于弗里德一无所知——
「……老师,您怎么了吗?」
「……YUKI,那封信怎么了吗?」
我回过神来,发现小路和殿下从左右两侧盯着我手上的信。我赶紧把信塞回信封,还给殿下。
「没、没事,弗里德那家伙希望我在维也纳建立广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