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看到你从泡沫里冒出来的样子喔。」
「我没育变成歌德啊!怎么看都是个日本人吧?」
「可是你德文说的很顺口啊。」
「呃,应该是有人设定成我会说德文。」
「你也记得我叫弗里德啊。」
「呃,这么说来……一部分歌德的记忆好像也转移到我身上。」
「你还记得我爱喝什么啤酒吗?」
「……烟熏啤酒。」
「猜对了,那你知道佣人的薪水多少吗?我可不记得。」
「……八基尔德四格罗先。」为什么我会知道呢?自己都觉得可怕。
「你比我还清楚嘛!那你就是沃尔夫冈·歌德了,别担心。」
「不!所以说我一直到刚刚都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日本!」
「你连那边的事情都还记得啊?真羡慕。对于作家来说,可以一次享受两种人生真是令人垂一涎的经验。」
「呃、呃,席勒先生?」「叫我弗里德就好,别见外。」「弗里德先生。」「你年纪比我澴大,我都没叫你先生了,你也别叫我先生了。」「弗里德!称谓这种事情就随便啦!我要问你有没有从歌德,就是从返老还童之前的歌德听说过,返老还童的方法或是呼唤我来这里的方法。」
如果知道呼唤的方法,应该就会知道送我回去的方法。我怀抱最后一丝希望询问弗里德。
「我完全没听说。」弗里德耸耸肩说道:「虽然你很喜欢魔术,但是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怎么了吗?你想回日本吗?」
「当然啦!」
「真好,我也想去一次日本。沃尔夫,改天有空一起去吧。」
我无论肉体、服装还是脑袋都还是普通的日本高中生,弗里德却完全把我当作歌德一般对待。他彷佛询问好友出游的经历一般,非常好奇我在日本的生活。为了舒缓情绪和接受眼前的事实,我也开始告诉弗里德自己的故事。
「我住在东京……啊——现在应该叫江户吧?」
「不管哪个名字我都没听过。」弗里德灌下第三杯啤酒。「不过你在那里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看起来穿得还不错。」
我看了看身上的服装,不过就是学校制服,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名牌。
我出生于音乐世家,父亲是音乐制作人,母亲是钢琴家,外公是指挥家。父亲的工作因为多半属于幕后,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母亲是小有名气的演奏家,的确毋须担心经济问题。就像水鸟一出生就会滑水一样,我一出生也就沉浸在音乐的环境中。
「那你也会演奏罗?你学过什么乐器?键盘乐器?弦乐器?」
「没有,我只负责听。」弗里德听到我的回答,露出惊讶的神情。果然这个年代,音乐家的小孩通常还是继承衣钵当音乐家。
虽然我从小就看父母如同使用双手双脚般娴熟乐器,但是我却一点也没有学习的兴趣。而最令我感兴趣的是以音乐评论为业的祖父。他虽然年纪一大把,喝醉之后竟然半裸站在车站前演唱咏叹调,结果被抓去派出所。但是他的文章充满智慧,具有独特的魅力。父母经常因为工作而留我独自看家,这种时候我喜欢一边聆听各种古典音乐专辑,一边阅读祖父关于乐曲的评论。大概是因为如此,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成天泡在图书室里。
「喔,所以你原本可能会继承祖父的衣钵成为评论家,难怪会成为新的沃尔夫!」
「呃,那也称不上是什么需要继承的工作……」话说回来,弗里德跟祖父有点相似。不过,主要是不好的方面。
虽然否定了弗里德,我还是开始思考弗里德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我成天看书,才会被歌德选上吗?怎么可能?如果是这种理由,天底下还有许多人比我更适合。毕竟我连一本歌德的作品也没读过,更不熟悉诗词与戏剧。为什么是我呢?愤怒又再度涌上心头,然后在舌头内侧转变为苦涩的绝望。
搞不好,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可能只能在这里以歌德的身分继续活下去了。大概叹了三口气之后,无法回家的绝望传遍全身。
「身为音乐家儿子的经验吗?而且还是两百年之后的日本。真是太棒了!沃尔夫真是太幸运了,把这些经验用在下次创作上吧。」
喝醉的弗里德又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剧本改编成歌剧的时候,你就可以要求修正了。毕竟你对音乐很熟悉啊。咦?还是你熟悉的是两百年之后的音乐,所以派不上用场吗?」
「不,古代的音乐都有流传下来,我也常听。」
「真的吗?两百年之前的音乐耶!我根本没办法想像两百年之前的音乐,你听过谁的作品呢?」
我试着说出几个喜欢的作曲家:格鲁克、克莱门蒂、莫札特、海顿、贝多芬……
弗里德十分兴奋,椅子也晃个不停。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人我统统知道,有些人现在还活着喔!」
「咦……」
对喔,现在是一八〇四年,就是那段时代。这里又是德国,这个作曲家也好或是那个作曲家
也是,搞不好会遇到本人也不一定。
不不不,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我明明处于危急存亡的关头,搞不好再也回不了家了。
气氛又沉重了起来,弗里德似乎很担心因为沮丧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