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浅羽直之
很久以前跟你说好的银星勋章也在里面。或许你会觉得廉价,不过却是真货.我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好廉价.原本应该早点交给你的,不过上面的人直到现在才终于肯破例.抱歉老迟了,我想应该给朋友看也没什么问题.要是不需要的话就扔了吧!
说来丢脸,我几乎没有什么写信的经验.我想这封信的写法会让人很不习惯,不过那是因为我到了年纪还不知道要怎么写信,绝对不是因为瞧不起你.写贺年卡和暑期问候卡已经是小学的事,至于情书则是从来就没写过.我的国语成绩不太好,国中时期还被导师嘲笑说我的字像男生,至今还感到自卑,所以信是能够不写就不写.
不过唯有这封信,我是觉得非写不可.
因为我觉得必须要把真相写出来.
所以信封上面也没有署名.
因为"椎名真由美"并不是我的真名.
在这封信的最后,我会写上自己的真名的简写.在中野学校修完特务课程之后,我以陆上自卫军地下工作人员的身份从事对北方面的作战.受命参与罗兹威尔计划贼是去年年初的事.在那个时候,当初共有五人的BlackManta驾驶员就只剩下伊里野加奈及艾莉夹布劳福两人,她们的战斗意愿低落也已经形成严重问题.
这个问题在罗兹威尔计划立案当时就已经预料到了.BlackManta的驾驶员没有作战的理由.这样讲或许有点粗暴,不过拿一般士兵来举例,他们有家人、国家、思想之类的作战理由.就算没有这些,在战场危急的瞬间至少还有"不想死"的理由可以支持他们作战.
至于BlackManta的驾驶员,他们完全没有这样的理由.
BlackManta的驾驶员自幼时就从早训练到晚,他们没有任何值得守护的东西,这跟他们没有人生几乎是同义,就连不想死这种最低限度的理由都很微弱.他们的日常生活冲满了痛苦,要是被敌人击落死亡,就不用再回到基地忍受药物的副作用如果有这种想法,其实也不稀奇.
到最后,能让他们在困境之中还愿意战斗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保护伙伴,这是唯一的理由.但是当初五人的伙伴一个个离开,剩下来的人想必深刻感受到极限正在逼近.另外他们逐渐变成就"只"为了保护伙伴而战,对除此之外的战斗行动变得极端消极.这种现象在我参与罗兹威尔计划之前,就以Killration低落的形式明显呈现出来.
那唯一的理由终于消失了,是在去年八月的时候.
十分寻常的巡逻任务.伊里野和艾莉嘉像平常一样密集编队,担任边境空域警戒工作.这时逼近空域外侧似乎有三架不明飞机,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伊里野和艾莉嘉最后应该接收到不与不明飞机交战,直接返航的指示.
在返航途中,艾莉嘉的BlackManta突然对航空母舰的指示讯号失去相形,展开了无法理解的加速.
虽然Skun和Phantom小组,直到现在还在对当时的责任互踢皮球,不过当初提议对艾莉嘉予以"处分"的,就是Skun乐组的某人.记得理由是要是放着不管,最后陷入失控状态的反重力机器,会释放出足以消灭半个地球的能量,至少是有那个可能.这个说法当然不是假的,不过艾莉嘉遭到处分的真正理由,我想应该是BlackManta与驾驶员落入敌对势力手中的可能性并不是零.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消除这样的怀疑.
然后能将艾莉嘉持续加速的BlackManta击落的,就只有当时一起出击的伊里野.
伊里野当时不可能马上遵从命令.她追着不断加速的艾莉嘉整整绕了地球四圈.这中间并没有留下通讯记录,就算有,我也没那个勇气去听.
在那次巡逻任务之后,伊里野陷入了某种自闭状态.
跟她将话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办法自己用餐,平日就只会在床上缩成一团,稍微没盯紧就自己坐着轮椅上去航空母舰的甲板,若是放着不管她会看海看一整天.一周之后看起来是大略恢复了,不过却留下两个巨大的后遗症.第一个是记忆丧失,在回复到可以和人进行普通对话的时候,伊里野脑中出现了"自己并没有在那次巡逻任务当中出击"的剧情.另一个则是伊里野开始目击到"艾莉嘉"的幽灵.虽然对这个现象有各式各样的假设,不过我把它当成盘岁着明显幻视幻听现象的多重人格症.
后来伊里野虽然总算回归战线,不过却完全只剩下形式.伊里野变成孤独一个人,同时失去了作战与生存的理由.
于是回复伊里野的动机就变成了我们最优先的课题.
给她值得守护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也是伊里野去上学的理由.
我们选定入学地点,整备环境,为了确保安全,从今年夏初就连续展开监视行动.虽然伊里野直到最后都说她不要上学,不过那也是必然反应,我们并不是太担心.伊里野早已习惯接受命令.就算抱怨东怨西怨,我想最后还是会跟着照做.
直到九月一日早晨,我才发现这是不得了的失算.
八月三十一日晚上,伊里野加奈从园原基地逃走.
然后在园原中学的游泳池和你相遇.
其实我直到今天还是不明白.伊里野那天晚上为什么要逃走?跑进半夜的游泳池是有什么打算?当时的伊里野能够自己走到基地外头,这个行为对我而言就像乌龟在天上飞一样叫人难以相信.我也问过伊里野本人,不过她不肯告诉我.
说不定你知道她的理由?
后来的事,也许你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虽然不值一提,不过我们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十分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