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两边都才做到一半,我想完成之后会比较像样.用展示来作为企划是不够起眼,不过大家都是抱着趣味的态度在读我们的新闻,我想应该会吸引不少客人."
浅羽显得不知所措,只能感觉错乱地说个不停.
"对了,社长有说,当天会在社团教室入口摆上留言本,向客人招募幽灵战斗机的目击情报.可以自由写出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看到什么东西,提供有力情报的人还会得到小小的奖品"
伊里野背对着浅羽,缓缓将手伸向幽灵战斗机的模型.
该说的话终于说完,浅羽仰起头来.
这时浅羽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一幅错觉画.那是寻常景色遭到扭转的社团教室折射影象.尽头窗户被正午阳光涂抹成一片雪白,在那片雪白的对比之下社团教室里头就显得阴暗,上课时间的静谧包裹住整座教室,透过薄薄的墙壁传诵过来,地面乱成一团,因为校庆而热闹起来的寻常景色被打碎了,在那附近四处飞散.塞满了工作用具与材料的纸箱.多么得意,连什么事情正在发生都不知道,眼睛不看耳朵不听只会大声嚷着校庆校庆.自己擅自决定寻常生活的范围,然后安然地住在里面,往外踏出一步的人就是英雄,踏出两步的人就是
疯子,就算在远方微微睹见了什么,也会变成画得很糟的想象图,被人批为无聊的笑话,招来一堆好奇的视线与讪笑.
然后,伊里野就在那里.
背对浅羽,用手指触碰着幽灵战斗机的机翼.
那是难以救赎的孤独,化成人形之后的身影.
浅羽心里想着,总得说些什么.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至少也得为她做些什么.就在这么想的时候
"啊"
伊里野发现了什么.
伊里野伸出手来,从模型机翼与机翼之间的空隙将它捏起,平放在两只手掌上,朝着浅羽的方向回头.
那是蝉的尸体.
浅羽有点吃惊.他没发现到居然有蝉.大概是使用涂料的时候打开窗户,结果它在不知不觉之中飞进来,藏在某个地方.
伊里野死命盯着托在手中的蝉尸.
"这样啊."
浅羽再度望着那寂寞的尸体,一个人自言自语.
"都到了这种时候啊."
伊里野发出抽泣的声音."
伊里野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她的抽泣声就开始倍增,然后程度加剧,终于变成了痛苦的哭声.
伊里野在哭.
她低着头、眼泪朝掌心里的蝉尸滴落,脸部痛苦地扭曲,甚至连鼻水都滴了下来,像个被人抛弃的幼儿般哭泣着.
浅羽感到狼狈.
那份狼狈同样跟着扩大,化为叫人很想蹲坐在地的无力感.一方面觉得是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才把伊里野弄哭,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讲、什么也不做,才把伊里野弄哭.
他把手搭在伊里野肩上.
因为觉得伊里有额似乎正等着他这么做.
伊里野把头埋在浅羽肩上,怀里抱着蝉的尸体继续哭泣.
伊里野始终持续着这个姿势.或许伊里野是想就这样一直哭泣.只要没有听见召唤的咒语,只要没被田代的校内广播叫出去,伊里野或许是想一直把头埋在浅羽的肩上.
无言以对.
对不起,我哭了.伊里野这么说道.
社团教室背面的围墙之间有条细长的空地,伊里野在那角落挖了小小的洞,用来把蝉埋葬.伊里野从社团教室堆积如山的破烂里头佻出作为材料的是胶版细长切片,用麦克笔在上面写了"蝉"作为墓碑.
"时间到了."
回到社团教室前面,正午的阳光照射在整个身躯上.听到喀啦的声音之后抬起头来,操场对面停了类似装甲车的白色卡车.侧门站立的男子在这样热到不行的天气里还是一身黑,于太阳蒸汽对岸微微招手的身影看起来仿佛白画的幽灵.
"那,我走了."
伊里野丢下这句话,跑了出去.
好快.就像没有体重似地穿越操场.她的背影溶解、渗透在太阳蒸汽里面.
"饿你你明天会来学校吗!?"
或许她是没听到.伊里野并没回答.她和一身黑的男子没有交谈.直接由侧门搭上了卡车.距离太远,连引擎的声音都听不到,类似装甲车的白色卡车欢迎似地缓缓离去.
正午操场的角落,浅羽一个人被丢在那里.
第四节课还没结束,上课时间的静谧凌驾着操场.附近果园的发电机正在转动,传来淡淡的农药气息.无数种类的蝉正在鸣叫,天空蓝到接近可怕的程度.
平安无事的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
在浅羽这个世代入学的时候,说到园原中学附近最高的建筑,就是位于旭日商店街里的澡堂"武藏汤"的烟囱.附近有楼高五层的公寓完工,于是拱手让出冠军宝座是在今年年初的事,不过直到今天,武藏汤引以为豪的烟囱仍然冒着白烟,活力十足地做着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