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撒谎。
“真是辛苦。”
鼻毛OK。拉链OK。
跳出厕所。和抱着洗衣篮的妈妈擦身而过。
“直之,早饭呢?”
“我不吃!”
“等等,你去哪里?”
脚下暂停一秒,往饭厅的后面一瞄。比这间房子还要年老的吊钟正在催促着浅羽。
九点四十六分。
“今天我会晚点回来!”
浅羽只说了这句,然后溜向厨房后门.高筒球鞋的鞋带好紧。
“直之!”
厕所传来爸爸的声音——
“要出门的话,把前面牌子翻个面!”
没有回答。从厨房后门出去了。推着锁在啤酒箱上面的脚踏车,绕到店的前面。把看板插头插进插座,动脉的红、静脉的蓝、绷带的白,三色条纹的图案就骨溜溜地开始旋转。他把挂在入口大门上的板子从“CLOSED”转成“OPEN”。骑上脚踏车踏着踏板,这时浅羽重新想起,于是把脸靠向百叶窗还关着的大窗户,做个鼻毛的最后检查。窗上映照着浅羽好像猴子、鼻子底下拉长的脸,脸上重叠排列着用萤光涂料书写的五个字。
“浅羽理发店”
进入第二学期之后,最初的星期天。
一个半月的暑假又算什么?夏天还没结束。此刻铺展在浅羽理发店上空的蓝色,就跟可以不用上学的那时候一模一样。被木制电线杆和松弛的电线划分开来、蝉在叫、运输机飞过攻击机飞过、说不定UFO也飞过的夏日天空。
在十点之前,必须抵达园原车站前面的巴士站。
汗水瞬间涌了出来。浅羽像要踩断铁链似地踏起了踏板。
◎
往前回溯一天。进入第二学期之后最初的星期六。
结束半天的课业,用福利社买的饭团充当午餐,浅羽直之在新闻社社团教室以西部片枪手的俐落架式挥舞着剪刀。那把剪刀可不是一般剪刀,而是爸爸在店里用到变旧、不过依然相当锐利的高手用剪刀。水前寺背对浅羽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挡住毛发用的布。这块布的正式名称叫“Cutting Cloth”,中文称之为“剪发布”。
浅羽照老样子随便问问:
“要剪怎样?”
“比现在再长一点。”
“不可能。”
“那就麻烦老样子。”
在有必要的时候,水前寺是说多用心就有多用心;不过一旦没必要,像头发之类的事这男生可就毫不在意。水前寺所说的“老样子”指的是整个剪短发尾修齐,这种程度对浅羽而言算是毫不费力的工作。浅羽说声“知道了”,然后开始移动剪刀。已经相当习惯。
一次一百圆。
刚开始,他是运动社团成员的三分头制造机。
不过反正只要一百圆。对客人来讲,只要把父母给的理发费扣掉一百圆,剩下来的就可以自由使用。最近除了三分头之外还增加不少拿手项目。对浅羽来讲,他对自己技术也有点自信,不论工作内容如何一律一百圆的费用也觉得相当低廉。赚钱还在其次,主要原因其实是替人理发的行为相当有趣。
“最近景气如何?”
“还可以啦!”
连对话都是专业级的无聊对话。
“对了,之后可能会有点忙。你瞧,九月还有运动会。”
“不过浅羽特派员,你家不也是开理发店?你在学校用这么便宜的费用帮同学理发,不是在跟店里抢生意?”
“无所谓,同学很少会来我们家的店。”
“怎么说?”
“大概是因为‘跑去他家给他家老头剪头发’会害羞吧?特别是家住附近、和我又认识。我了解这种心情,我也不太习惯到朋友家去买东西。”
是这样子啊,水前寺低声说道。浅羽手里拿着心爱的剪刀,将水前寺乌黑的头发卡嚓卡嚓剪了下来。浅羽心里想着,要说发质好,水前寺在自己所有客人当中算是头发最亮的,因为平常不用整发剂和吹风机的缘故吧?加上既会吃又没压力。
“——说到这个,刚才那件事难道就没辄了?”
浅羽一愣。
“刚才哪件事?”
“伊里野特派员那件事。没想到这女生这么小气。”
“——伊里野会那么说,我想并不是为了小气。原本就一定会有外人禁止进入之类的规定。好歹也是园原基地,更何况时局又是这样。”
“可是像那种规定,总有些走后门的途径吧?看在朋友交情份上,也该帮忙找点门路——”
“朋友?你们不是才刚认识?”
“可是也不用拒绝得那么干脆啊。就算知道不行,至少先去问问看谁,确定下行之后再说.她是直接拒绝,直接拒绝啊!”
不行,伊里野这么说道。
水前寺会想夺得伊里野的原始理由,就是因为伊里野住在园原基地,说不定能把他们带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