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有一座车站。
这里杂草丛生,野树矮又小,树龄显然不到十年。最北端就像一个尖锥子,又狭又长,宽度大约只有一公里。双方的铁桥就在这个尖角处相接,正中央建有一栋水泥造的设施。
那是东西往来的检查站,盖得就像一座火车站。铁道一进入岛上就分成三条,其中两条左右侧设有月台,各长八百公尺左右。
检查站稍远处,即月台的南面,另有一栋外观相似的两层楼房,是管理此地的东西士兵及主管人员的宿舍。其中一条铁路铺向那栋宿舍,并在侧面一座较短的卸货月台处终止。
每栋建筑物前都有一条水泥路,从月台一路倾向河岸,大约有二十公尺长。水泥路的尽头是一处开阔的突堤码头,水面上有几座浮桥,还有一排没有武装的小型联络艇。
检查站全域都有栅栏围住,包括建筑物后方及月台前后,因此人员无法轻易离开此站。而岛上至今仍留有不少未爆弹。因此也禁止任何人擅闯。
斯贝伊尔的码头上,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皇家陆军的深褐色制服,腰带上挂着手枪的枪套,头戴军帽、外罩军用长风衣。他的脚边放了一个大大的皮制旅行包。
年约四十过半的他,算是中等身材,只是脸庞略为削瘦,看起来颇有气质。蓝色的眼珠,褐色的短发,配上一副学者气息的圆框眼镜,与他的气质十分相称。
男子站在码头前端,戴着手套的双手紧握着扶栏,远眺路妥尼河的水平线。
滔滔江流上,天色阴郁得如泣如诉,那人也是一脸哀凄。
他在做什么啊?
离码头较近的月台上,一名年轻士兵以贝佐语问道。那士兵看起来像是个温和的人,不过说得难听点其实是软弱。倘若有人要去酒场闹事,大概怎么也不会选这种人助阵吧。
士兵同样穿着斯贝伊尔的军服,却是较一般制服略为正式的礼服,上头还有精美的刺绣,配上擦亮的皮靴和皮带,以及一顶军用礼帽。没有配枪,也没有刀剑等任何武器。
问这话时,他正看着码头上那个穿着长风农、动也不动的背影。接着他问身旁的士兵说:
要不要去叫他?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士,衣着与他一模一样。中士的体格强健,加上那头短发,隐约流露出一种长年征战的气息。
干嘛?
中士反问道。于是年轻士兵比着码头处说:
喏,就是那个少校啊!他从首都来,听说是来当贵宾车厢的联络宫。其实他大可以待在温暖的宿舍里喝茶,等列车到了再出来等嘛!我来叫他好了少校啊唔!
中士快手地捂住了年轻士兵的嘴。
安静点!别去打扰他。
咦?什么打扰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会是干什么呢?
眼见这个菜鸟啥也不懂,中士压低了声音骂道:
你脑袋装浆糊啊!这里十年前是激战区耶!他一定是在凭吊死去的部下或战友嘛!
啊对不起
等时间快到时,我再去叫他。
好的
静候在月台上,年轻士兵深深叹了一口气。白色的气息随即消失在风中。
在他身边的中士问他:怎么了?语调缓和了许多。
没有属下真没有用,竟然没有顾虑到这个
算了,别在意了。你有你的专长,所以才会到这里来精通洛克榭语的士兵可是很难得的,特技上等兵鲁涅。
这名名叫鲁涅的年轻士兵点头称是。鲁涅的帽子侧缘比中士的多了一根白羽毛,代表这个士兵能说洛克榭语。旅行团的导览手册里也有说明这根白羽毛的用意。
中士。
干嘛?
属下有没有跟您提过,为什么属下会说洛克榭语?
没有如果你想说,我就听一听,反正时间还早。
那属下就说了属下的父亲其实是洛克榭人。
哦
中士瞄了鲁涅的侧脸一眼。
是战俘吧?大战争时的。
是的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啦,若不是被俘,怎么有可能越过路妥尼河。
中士说道,鲁涅于是佩服的点点头。
家父在三十六年前被征召投入大战争,当时的他比现在的属下还年轻。不过,才参战不久,他就被俘虏了,所以在战争期问一直都待在战俘收容所里
就跟其他战俘一样,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贝佐语,然后留在这边了,是吗?听说当年因此而留下来的人还满多的
是的。家父在洛克榭也只是个贫穷农家最小的儿子,回去了也未必能过好日子,也许他就决定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那,后来呢?
起初他在军队里以教洛克榭语维生,后来和当时结识的长官出来合开了一间小工厂,帮人修理引擎。之后他娶了那个长官的妹妹,生下了兄姐和我家父这一生虽然谈不上事业成功,但应该也算幸福。他在四年前病死,不过一直到临终,他都没表示过对洛克榭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