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维尔用贝佐语和洛克谢语向大婶打招呼,艾莉森也压下怒气学他。
哎呀,你们好。我们这乡下地方竟然来了稀客呀!真难得。你们是打哪来的?哎呀,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金发的姑娘哪。你这不是染的,是天生的吧?真是漂亮呀!还有那副有颜色的眼镜也真棒,要花不少钱吧?你该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吧?那我可真是
呃,那个
再任她说下去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维尔只好大岔。
呃,我们是从平地到这个国家来观光的我们从穆西凯越湖而来,不知道能不能在贵村里休息一下,顺便让我们参观呢?
哎呀呀!当然欢迎呀!你们大老远的跑来,一路辛苦啦!
还有,我们的车子不能动了。
维尔说着,一手指向两人足迹的起点,小车倾斜在两百公尺外的雪道上。
哎呀,这可不得了。待会儿我叫村里的年轻人来,让大伙儿一起帮你们抬。
艾莉森的心情已恢复了大半,便向大婶问道:
请问,你们村子里有没有让人喝喝茶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只见大婶想了一下。
我们村子不像城里,这儿是没有店家的。不过村子的集会所都有当班的婆婆在,大伙儿倒是常去那儿坐坐呀!
说着,她指着那栋有尖塔的房子,之后又向他们保证,说等村里的男人们回来后就会过去找他们。
这会儿,艾莉森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维尔和她便向大婶道谢,再次踏上雪道。
大婶笑着向他们挥手,目送两人离去后,才拎起木桶漫步走回家中。
一进家门,大婶立即扔下木桶,大步奔进屋里,也不管鞋上的雪被甩得到处都是。她冲向楼梯,往石砌的地下室奔去。
地下室的墙上有高高的气窗,光线微微照进室内。
大婶来到位于墙角的一口木箱前。她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只铜制的大喇叭,连着一根管子通进墙壁里。她拿起卦在喇叭旁的小笛子,向喇叭吹了一声,声音就顺着管子传进墙里去了。这是船舶常用的传声筒。
大婶才刚将笛子挂回去,同样的笛声便从传声筒里传了回来。一名中年女性的声音问道:
什么事?完毕。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大婶的眼神凶狠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有外人。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女的是金发,装扮像个军人,但看起来不像。他们说是上山来观光的。车子卡在入口的陷阱里。又说想喝茶,我就叫他们到集会所去了。完毕。
她的声音不带感情,只是机械性地报告。静了一会儿后
看到了。若是山下的观光客,我们会随便打发他们走的。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吗?完毕。
在阴暗的地下室,大婶向传声筒说:
有他们两个都很会讲贝佐语。完毕。
数秒沉默后,传回来的声音多了几分焦急语气。
村长不在。怎么办?完毕。
要是有什么万一就太迟了。应该在大伙儿回来前解决掉。完毕。
我这边会持续警戒,再把车子跟痕迹藏起来。你把现有人手都召集过去,也跟大伙儿说。我这次就这样了。完毕。
马上通知。完毕。
大婶关上木箱,随即伸手拿起一把步枪,再抓过一个装着子弹的纸盒,在地下室的桌子上开始装填起来。
就在她的身旁,十多把步枪整齐地竖在墙边。装填子弹的金属声小而单调,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响着。
集会所的一楼就像个大客厅。
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中央摆了一张原木对剖而成的长桌。桌面相当厚实,下面有原木桌脚稳稳撑住,供二十多入围坐也不成问题。椅子都是用木头直接锯成的,墙边的长板凳也一样。
墙壁仍是以石材砌成,随处有放置油灯用的凹槽,还钉了几个木头壁架,摆放着精致的手绘餐盘、裱着框的肖像画,以及倒挂的干燥花。墙壁和门上的玻璃充分发挥了散光作用。屋内又有暖气,顿时洋溢着温馨的感觉。
不错呢。我喜欢这种感觉。
艾莉森向身旁的维尔说道。两人坐在窗边的板凳上,一旁就是长桌的一角。艾莉森将脱下的上衣搁在身边,露出里面的连身制服。维尔则将大衣和帽子摆在板凳的右侧,上身穿着毛衣。
我们冒昧跑来不过这里的人都满亲切的呢。
我就说不用担心吧!
这时,一扇摇摆门被推开,后面的房间走出一名老妇人。老妇人满脸皱纹,背也驼了,看起来岁数不少,不过脚步仍十分健朗。
来来来,茶泡好了哦。
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只冒着热气的陶壶和两个茶杯。
我们这儿乡下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是大伙儿都说我泡的茶好喝就是了。这是春天上山里去采的草,晒干做成茶叶,希望还合二位的口味。
老妇人笑呵呵地为艾莉森和有些惶恐的维尔斟茶。
两人道谢后接下茶杯。艾莉森抿了抿热度,对味道没什么意见,便这么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