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家都好奇怪(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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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这般浮游感之中,谁会瞻前顾后的呢?我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还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重要?没有。我终于想出可以不靠镜子就和她面对面的方法。不对,应该说我发现了会比较正确。

  在街灯或居酒屋的光线都照不进来的小巷子里,我却觉得四周异常明亮。宛如星星在飞舞般,我看见光芒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光芒忽然发出锐利闪光,我的脑袋也随之发烫起来。我变得十分开朗,连喝醉酒而变得不稳的脚步也感觉像在跳舞。好开心啊!我不需要再打破镜子,也不需要再站在镜子前面。

  六岁时能够自由动作身体每一个部位的那般解放感再度降临,这回是我和她即将从镜子映出的小世界里飞出来。我将在张开手臂也不会碰到任何东西的宽敞地方,如愿与她相遇。光是如此想像,我嘴里便流出愉悦的唾液。我的心情非常激昂,激昂到甚至觉得没必要擦去唾液。

  不过,虽然我想要创造与她面对面的时间,但这个想法必须有人帮忙才得以成立。从明天开始,找人帮忙将会是我的生存意义。谁还要上大学啊?只要能够与她面对面,想必那时候我已经舍弃一切,舍弃了除了她以外的一切。

  我故意摇摇晃晃地撞上墙壁,再撞上另一边的墙壁,就这样像跳来跳去似地走着。走着走着,前方一片昏暗中不知有什么东西闪过。我拖着酒醉的踉舱脚步走向前确认,一名男子像从小巷子里的黑暗世界溶化出来似地蹦出来。男子逼近后,朝我的侧腰刺去。

  ……啊?

  「嗨~」

  男子一边刺人,一边轻浮地打招呼。大量鲜血从我的嘴巴和身体冒出来,好臭。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血腥味啊?我觉得鼻子都快腐烂了。男子缓缓拔出刀子,累积已久的血液一鼓作气地从嘴巴和伤口喷出来,我当场倒地。我没有要倒地的意思,是身体擅自倒下来。

  看见我倒地,男子立刻用力踩住我的手臂,并俯视着我。男子头上戴着像魔女一样的三角帽,他是刚才那个在居酒屋独自大叫的家伙。

  「有人拜托我杀你。老实说,这是我接到的第一件工作。」

  杀我?喔,我被刺了,所以会死啊。

  「谁?」

  「当然是恨你入骨的人罗。其实我很想多问你一些事情,但毕竟我是刚开业不久的菜鸟,所以还是太紧张了。」

  男子一副像在跟朋友说话的轻松态度,不过,对于要杀死我这件事,他似乎没打算手下留隋,立刻举高刀子从我的颈部后方刺来。冲击力一鼓作气地从下巴前端贯穿到额头后方。

  可能是碰到骨头,刀子刺到一半时发出一声钝响,我随之停止呼吸。我不能呼吸,空气「咻~咻~」地不停从颈部后方流出去。这下子糟糕了,我的思绪即将陷入一片混乱。

  一定是那个女生。

  一定是那个不知道滚去哪里的家伙。这就是那个女生的目的啊。刻意在晚上把我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还让我喝醉得站不稳脚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女生才会在大学里接近我。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那女生的动机应该是为了替国中同学报仇。无聊透顶。现在我大致明白事实了。是不是真相无所谓,只要知道事实就好,接下来只需要采取行动。

  我举高没被踩住的那只手,推开男子的脚。男子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轻易被我撂倒在地。我抓住男子的脚踝把他拉近自己,然后使力殴打他的腹部。男子夸张地发出哀号声,唾液随之四散。我朝向男子的心脏部位再使出一拳。

  下一秒钟,一道光芒射向我的脸。一颗银球飞来,并击中我的脸。银球力道强劲地打在我的太阳穴上,男子趁我缩起身子的空隙踢了一脚,并利用反弹的力道拉开距离。重新戴好帽子后,男子立刻站起身,比出淌着血的刀子试图牵制我。我因为有些在意,所以视线追向打中我的银球。

  原来刚才从男子指尖射出来的是小钢珠。在地上滚动的小钢珠消失在昏暗的小巷子里。看着小钢珠滚远后,我按住太阳穴试图站稳脚步,但酒精和伤势让我无法顺利移动身体。

  「不会吧,你怎么还动得了?」

  男子露出错愕的表情问道。可是,这要我怎么回答?我就是因为动得了才会动啊。这家伙和她没有相似之处,我不想做无意义的争吵。话虽如此,如果被这男子杀死,我也很伤脑筋。所以,我打算逃跑。只要逃到大马路上,男子是不是就会愿意放弃?不管了,先试试看再说吧,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喂!给我站住!」

  男子慌张地追上来。很遗憾,我喝醉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直直前进,所以应该很快会被追上吧。既然没办法就这样逃跑,必须让男子停下脚步才行。我该怎么做才好?

  从颈部喷出的血液滴落,背上的寒毛随之竖起。我想不出该怎么做,只好突然停下脚步,用力向后方踢出脚。如果这一脚能顺利把男子踢飞,那就是我赚到了。然而,没有计算过与男子之间的距离就踢出去的脚,空虚地在半空中晃动,我因此失去平衡,这回换成是我跌倒在地。被刀子刺伤的部位用力撞上地面,更加剧了出血的状况。

  我知道自己很不堪,但恐怕已经没有挽回名誉的机会。

  在那之后男子立刻追上来,并从肩膀抓起趴在地上的我,把我整个人转过来。

  「给我安静点!」

  我不想安静也不行,男子一脚踩扁我的喉咙,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刀子刺穿我的身体,而且不只刺一次。男子反复刺了好几刀,这下子我真的动不了。

  「你还没死吧?没死对吧?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太夸张了!」

  刀子因为刺了太多次而变得歪曲,不停上下晃动着肩膀喘气的男子一副想要脱下帽子的样子。事实上,男子真的脱下了帽子,并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在那之后,男子用手帕擦去沾在刀子上的血液,然后对我开口。他按住胸口的动作不知道是因为松一口气,还是因为被我打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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