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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道歉的人是我,只是我连承认过错的力气都失去了。
「然后在我原本的人生里,姬野达成了她的目的,是这么一回事吧?」
「你说的没错,」宫城说:「姬野小姐的确在楠木先生面前执行了那件事。」
为了让我看见那件事。
为了一雪多年来的怨恨。
我再次读了那封信的内容。
里头是这么写着。
致 我唯一的青梅竹马。
其实,我打算在你面前一死了之。
我打算在那座观景台上,故意让你在楼下等,而我将摔死在你旁边。
或讦你从未祭觉,但我一直怨恨着你。
明明忽略了我的求救,如今却一派轻松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更加深了我对你的恨意。
所以,为了在你心中留下难以抹减的印象,我打算死在你面前。
只不过,这十年来,你的生活似乎远比我偏离正轨啊。
即便现在向你报仇,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吧。
所以我还择不告而别。
永别了。
唯独希望你所说的余命所剩无几的事情是真的。
我的人生,还真是一场闹剧啊。
我并不是为了明白这一切才一个人独处至今。
我若能从一而终地贯彻自己的作风就好了。
走到车站前方的桥上,我将姬野的信工整地折成一架纸飞机,朝着反射着大楼光线的耀眼河面射出。纸飞机飞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终究落在水面上,随流水逝去。
我从怀中取出原本要交给姬野的信封,将装在里头的钞票一张张抽出来发给街上的路人。每位路人的反应皆不同,有的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我,有的诡笑了几声,说了谢谢后就碎步跑走,有人则是严正地回绝了我,有些家伙还要我多给几张。
「快住手,别再这样了。」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宫城拉住我的衣袖。
「别理我,反正不会造成别人的困扰。」我拨开了宫城的手。
信封里的钞票一下就发完了。接着我连钱包也拿出来,将里头的钞票发到连一千日圆也一张不剩。
等到能发的钱都发完,我呆立在熙攘的桥面中央,久久不愿离去。
周围路过的人似乎觉得我很挡路,纷纷投以嫌恶的眼光。
此刻的我别说计程车的车资,身上连坐电车的车费也没有,只能徒步回家。
雨,开始下了。宫城急忙从包包里拿出蓝色的折叠伞,我才发现原来我把雨伞忘在餐厅里。无所谓,管他身体会淋湿还是会感冒。
「这样下去会浑身湿透喔。」宫城边说边将伞撑高,示意我躲进伞里。
「你也看到了吧,我就是想要淋个痛快。」我说。
「是吗?」
语毕,她把伞收了起来,放回包包里。
淋成落汤鸡的我身后,就这样跟着淋成落汤鸡的宫城。
「你不需要跟着我淋湿喔。」
「你也看到了吧,我就是想要淋个痛快。」宫城说道。
随她高兴吧,我的背影应该如此低诉着。
直到发现一处能稍挡大雨的公车站,我才决定暂且躲雨。上方倾垂的路灯像是偶尔想起来似的,不断地闪烁着。
甫坐下,一股难以抵挡的睡意突然来袭。我想比起身体,精神上更想要好好地大睡一场吧。
我应该只睡了几分钟吧,身体的湿冷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宫城就睡在身边,两手抱着膝盖,瑟缩着身体取暖。
她还真是可怜,为了我这番近似愚蠢的行为而遭受池鱼之殃。
为了避免吵醒宫城,我轻轻地站了起来,环顾周遭,发现一处年久未用的活动中心。虽然称不上干净,但电力应该不成问题,玄关与和室也都没上锁。
我走回公车站的板凳,将沉睡中的宫城抱了起来,往活动中心走去。
远比我浅眠的宫城怎么可能会没有因此醒来?
然而直到最后,宫城仍继续装睡。
那是间充满旧榻榻米臭味的房间。和室的角落里,叠了一座像小山的坐垫,确定没有虫子埋伏后,我将几张坐垫叠起来铺在地板上,让宫城睡在上面,自己则是在稍有距离的位置也如法炮制,当成睡床使用。窗边还有像是几十年前遗留下来的蚊香,我掏出打火机将它点燃。
雨声仿佛唱着摇篮曲。
我又像平常一样,开始执行睡前的习惯。
眼皮里,映着最美丽的风景。
我将梦想中的世界从头到尾想像了一遍。
不曾有过的回忆、不曾抵达的「某处」、不知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某时」,全在此刻一幕幕地幻想一遍。
从五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