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与真理子一样,一点也不后悔保护你,而且很自豪能办到这种事。所以你别再哭了——你听得懂吗?」
千织的头这回是往左右转动,而且动作更大、更激烈。我再度抱住千织,轻抚她的头,却因为她激烈的动作而将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我忽然想起头发披在肩上的感觉——那究竟是不是梦?但这个疑问却无法问出口,最后,我再次看着她的脸,开口:
「欢迎回来。」
「回来了。」千织的表情慢慢变成笑容。
这的确是千织,也就是说,真理子已经不在了。一瞬间,我痛苦地意识到这个事实,仰头闭上眼睛,然而,溢出的泪水仍沿着温热的脸颊流了下来,过了约一分钟,我才以双手掩住脸,拭去泪水。睁开眼睛后,发现有一对很担心的双眸正直直地注视我。
千织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我思索了一下,开口问她。
「你在这段期间去哪里了?」
「不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偏过头,一脸认真地看我,「可是,有好多好多,星星。千织睡觉时,每次都会去,那边。可是,一点点,不一样。」
「不一样?」
「嗯。星星,天空,全部。千织的星星,一点点暗暗。在这边——」千织在自己头顶的左前方一直用手指画圈圈,「这边一直都暗暗的。但是,不一样了。」
我忽然发觉,这虽然很明显是千织的说话方式,但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许多单字来描述事情。会不会是真理子仍在千织身体里帮她?不,不对,一定是她在模仿千织的说话方式!
「千织?」
「啊?」
我脸上此时肯定浮现了极为惊讶的表情。千织见状反问:「干什么?」看到她这个反应,我忽然感到安心,这是我已经看惯的表情,而且是这四天中,真理子不会出现过的表情。
「没事。」
我又抱住千织,将她的头发搔得乱七八糟。她哈哈大笑,拼命转头躲开我的手。
「你记不记得?」
「什么?」
「所有的事情。」看到千织抱起胳膊、努起嘴巴的表情,我不禁苦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但是你现在醒了,爸爸也放心了。」
千织对我的话仿佛毫无所觉,「喔」了一声后,用很奇怪的表情将视线移至自己胸前,一发觉衣襟敞开,立刻慌忙地扣好扣子,然后又努起了嘴巴。
「不记得,我不知道。但是。」千织川食指抵住太阳穴附近,「千织,喜欢爸爸。可是——一点点,怪怪。不一样。」
千织凝视我的双眼,我却发觉她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太对劲,感到不可思议地回望她,千织的脸颊立刻泛起红晕,垂下头。
「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的感觉。」
——那大概是真理子留给千织的东西吧!
我苦笑地甩甩头,轻轻地握住千织的手,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在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这个感觉还是不变,而且真的成为你自己的想法——我或许是想这么对她说的,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不过,我想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从我握住千织的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将这个想法传递给她了。
「嗯。」千织点点头说,「千织,弹钢琴。爸爸教我。千织要变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然后代替,爸爸的手。」
我站起来抚摸她的头,觉得非常欣慰。
「千织,听我说,你不用这么做,从今天开始,你只要为自己开心地弹琴就好了。」
抬头看我的脸孔充满不可思议,或许应该说看起来很不安吧!
「爸爸,已经,不要千织了?」
「小傻瓜,哪有这种事?」
「在一起?」
「是啊!一直在一起。我们还要去很多地方,让大家听你弹钢琴。」
「嗯,好!」
不安的表情消失,千织又恢复一脸笑容。
「对了,我找个时候带你去探望老师。」我忽然想起这件事,顺口说出。
「老师?」
「对啊!是老师。老师会是最高兴听见你会弹钢琴的人。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在维也纳很照顾我的那个爷爷。」
「啊!」千织稍微思忖了一下,「那个人,与真理子姐姐,说一样的话。」
「什么?」这次换我问她了,「一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上天,帮助,自己帮助的那句话。」千织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真理子在我们抵达的第一晚的确曾说过这句话,并蓦然想起,当初老师说服我与千织一起回日本时,曾说过的一句谚语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当时老师绝对是用德语说的。
「可是千织,这两个不是不同语言吗?」我不禁大为吃惊。
「听起来,大概不一样。但是说的、意思?意思,一样。」千织微笑点点头。
我苦笑,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后变成哈哈大笑:心想,你的话果然很难懂,但也无所谓厂。
千织看着大笑的我,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层。朝阳似乎已经升起,四周已经愈来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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