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蹲下,俐落地将毛巾卷成圆桶状命令我:「听着,压紧她的下巴,毛巾放进去后赶快将手拔出来。」
嘴里塞住毛巾的千织,下颚还是惊人地咬得死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医师、如月先生——千织?原来在这里。」
是未来的声音。
「是癫痫发作吧!长谷川麻烦你替她注射镇静剂,赶快!」
「是,我马上去。」
把千织压住,边说边起身的医师,赶紧检视病床周遭的维生机器,随后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吧?」
「看来似乎没事,那女孩扯掉的是心电图鉴视器送讯的插头,跟维生系统没有直接关系。她没有动其他地方了吧?」
「大概吧!」
正在此时,拖鞋声回来了。
「把她的袖子卷起来。」
我点头正准备将手离开她的下颚时,未来的手横过来帮忙,她依照医师的指示卷起千织的袖子。消毒酒精的味道弥漫开来,她拿起一块脱脂棉擦拭着上腕,医师确认过针筒里有无空气后,将针头戳入千织白皙的皮肤里。
针头拔出时,她只颤抖了一下,随后痉挛的现象慢慢减缓,下颚紧咬的力量也放松了。「没关系,可以放手了。」听声音的指示放手后,她的头部像是耐不住身体重量般地歪向一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未来抱起尚未恢复意识的千织,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一面轻轻抚着千织的头发,一面看向我和医师。
「那是因为——」
「她以前曾发生过同样症状吗?」
医师打断了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我。
「没有,至少这八年之中没发生过。」
「嗯,是吗?那大概就不是癫瘸性的发作了。未来,麻烦你带这位小姐回她的病房,暂时陪着观察一下她的状况。」
「可是——」
「我有些话要跟他说。不好意思要拜托你了,欸,右边第二间房里应该有一台空的运送用的病床,先帮你把她抱上去。」
未来一脸不太服气,但还是听话地将千织先放下来准备起身去推病床。我按住她,自己率先走出房间。很快就找到医师说的病床了,我推着病床回到治疗室,仓野医师与未来两人抱起千织将她横放在病床上。千织下颚的肌肉已经松弛下来,嘴里咬着的毛巾也松开了。
「麻烦你了。」
「哪里,我知道了。」
未来虽不掩讶异的表情,不过随即就无可奈何地用鼻子哼叹了一口气。
「如月先生,你就是没将千织的状况仔细告诉我们。不过,请放心交给我,这个是这个,另当别论。」
我轻轻点头行礼,站在走廊目送推着病床的未来离去后,再回到治疗室。医师又重新检查机器的状况,并确认病患的情况。我不敢开口喊他,只是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医师立刻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好啦,刚才那女孩所做的事情,只要有一点差错就很可能吃上刑事责任类的官司。你知道吧!」
的确没错。我无力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刚刚喊的话有些奇怪。关于这一点,我想你得好好解释一下。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到我房里去谈吧!我也跟未来说过了,有什么事情要她拨内线电话通知。还有,她想了解的事,由我问清楚后再转告她即可。应该没关系吧?」
「哪里,反而我才应该要感谢你。」
「这句话也很难解。算了,总之先跟我来吧!」
我点点头、跟随在他的步伐之后。照着医院配置图的回忆路线,我想应该是往研究大楼走去吧!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段期间,我们皆不发一语,跟方才与未来走去大厅时的情况一样。
医师打开一个门牌上写着「仓野」的房间,招我入内。这房间看起来像大学教授的办公室,不过却满布尘埃。
「这是拨给我使用的房间,不过我几乎没在使用。离病房很远吧,感觉很不方便。所以里面有些霉臭味,稍微忍耐点吧!」
医师边说边请我坐下,他自己则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去。我们隔着一张矮茶几,面对面地坐在茶色沙发上。
「好啦,到底发生什么事,说来听听吧!那女孩到底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还有,为何你不是喊她千织,而是叫她真理子呢?『放手!』我记得你是对她这么说的,这应该是你朝着那女孩说的话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师点起一根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堆积得满满如山。
我不知该从何启口。当我决定要向未来说明这一切时,我是打算在真理子本人面前说的。但是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一想到要跟另一个人说明这件事,就觉得难上加难。我想,不管我怎么去选取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大概也很难有说服力吧!
我抬起眼来,医师一脸不满及疑惑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办?是准备沉默不说,或者不是?如果你觉得由我提问题让你回答会比较好,那就这么办吧?」
「不,我会解释的。不过,我一时无法决定要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喏。」医师递给了我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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