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来,但是又不想离开医院,所以心想来帮她换换内衣裤也好。也正好是生理期,不换的话大概会觉得不舒服吧,所以如果你可以出去外头一下,那就大大感激啦。」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我也很久没抽烟了。」
「那就请你慢慢抽罗!」
未来用平静的浅浅笑颜送我前往大厅。
不知在这里是抽了第几根了?我一面想一面点火。夜晚的大厅更加冷清、空旷。
我想着真理子和千织的事。她们两人到底在哪里?如果两人的心都各自在沉睡的身体里,那我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得知?我有好多话想对真理子和千织说,却觉得茫然无头绪。
听见走近的脚步声,我回头一望,仓野医师正朝此走来。仿佛是昨天的影像重生般,他边走边点烟,然后,嗨唷一声在我身旁坐下。
「静不下心是吧?」
「也不是啦,搞不好有点吧!不过我小睡了一会。」
「我也小憩了片刻。以前在急诊处时养成的习惯,一有空档就可以睡着,即使只睡个三十分钟也能立刻清醒,然后继续奋战。不过最近却感觉有点辛苦,虽然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变成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时不我予,体力的确衰退不少。」医师苦笑起来,「说实在的,肉体虽然是自身的东西,不过只要一点点小事就很容易背叛自己。尤其是在我干了这行之后,更是深切体会到这点。」
「未来去你那里了吧?」医师接着问。
「是的,现在正麻烦她照顾千织。」我回答。
「是吗?」医师点点头。
两人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医师说:「来聊点无关的话题吧!」
我有点讶异地抬眼看他,他又继续说:「老是在同一件事打转,大脑会愈来愈糊涂,愈无法作用。」
「是这样吗?」我不假思索地回问他。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拜托你多多少少也相信我说的话吧!」医师苦笑地回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干了三年左右的脑外科后,大概有一年的时间离开医院前往其他的研究单位工作,那是为了转移到此任职先行准备。医师这行业也是需要一些有的没的,唔,大概有点像在履历上加点金边的意味!那时我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大一些。
「那时我正好在对猿猴的大脑进行实验。在大脑里埋入电极,先要把一部分的皮肤给切除掉才行。当然在这里也是要进行实验的,不过像这样的作业全都交给年轻的家伙去处理。不知在何时,我也晋身到这个身分。」
医师双眼直视前方,开始说起那些往事:
「猿猴的大脑只有体积大小不同,其他的跟人类几乎非常相近。大体上基本假设的证实也都相当足够。有关运动、视觉、对动态的反应等等的领域范围的解析,几乎都是利用猿猴的实验来进行确认。
「就因如此,让我对于生物有更深一层奇妙的体会与认识。不仅限于大脑,只要是哺乳类等的生物,其肺脏或肝脏、或是其他担任相同功能的脏器,在体内的数量几乎都是相同的。草食动物的胃则是例外,不过所谓的生命,基本上几乎都是以相同构造形成的。我有一阵子也曾经不断思考这些想当然尔的事情、人的确就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这让我再度重新认识达尔文这位伟大人物的学说观点。
「可是这么一来,我又涌起了新疑问——人与动物之间其决定性的区分到底是什么?人跟猿猴的区分,这么说也许比较容易理解,至少当时的我所拿出来做的比较对象,除了猿猴外没别的动物。我们常会说,只有人类才会出现同种族间的互相杀戮。其实不然,在某个种的灵长类中,只要群集发生领袖的世代交替时,具有前任领袖血统的幼猿全都会被杀掉。这样的事例是已经确认过的。」
「这些话很无聊吗?」医师问我。
「不会。」我摇摇头。
「我的结论是这样的。我认为,大概只有人类之间,譬如没有亲子血缘关系的、也就是以生物学上来说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其他个体,即使如此,还不是老是因为自己的心情而率性地背叛对方吗?
「也会因为其他的个体而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譬如有某种鸟类为了保护雏鸟,会将自己当成诱饵将天敌引诱到远处。不过这也顶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遗传基因而本能地驱使自己。不会有任何一只鸟会为了别的鸟巢的鸟类而将自己当诱饵的。在天敌面前,把自己当成诱饵代替其他同伴的草食动物等更不可能出现这种动作。群集的领袖明知肉体的痛苦还是要跟外敌战斗,最主要也是要保护自身的血脉。而只有人类会做出那种事。」
医师又再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紫色的烟雾在日光灯下回绕飞舞,飘浮在空中。
「这不是定论也不是什么,顶多只是我个人的感想。你可以说那是自我牺牲吧,但我总感觉这种说法有些肤浅。不过,只要曾经思考过这种事,就会觉得这好像成了自己赖以维生的一个规范,不再只是一味去追求自己的快乐,而是会认为那就是自己最像人类的一种生存方式!
「当然,偶尔也会有自怜自伤的时候。在现实世界里,每个人都为了自保而汲汲营营,甚至下意识地做出伤人的事。身无尖牙利爪的弱者人类为了自保所构筑出的社会,简直可说是毫无机能,反而只是显示出尔虞我诈相互榨取的可厌社会。尽管如此,倒也不能一概而论。至少以我来说,我认为一切尽其在我,活着就要像个真正的人。」
看着摇头晃脑的医师,我才发觉,原来现在的想法就是一直支撑他能够过劳工作的源头吧!我不禁由衷起了敬意。
「两千年前,耶稣基督自己选择被钉在十字架上,祂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世人。我不知道那个男子到底是否与的是神的儿子,但是为何祂认为那种举动可以拯救世人?那个理论到底正确与否?我也无法提出意见,但是现代人拿这个来当说词的也未免太多了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