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共通点,但是回国后,她绝不会固执得连对我都闭口不言。
「总之,这两天先观察看看吧!」
「也是,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晚上我会睡在护理站,有事就按叫人铃,我会立刻过来。」未来说完正打算离开时,裙脚却被千织从棉被中伸手揪住,她惊喜参半地问,「怎么了吗?」
我忽然想起坂口护士那时的事,便问她是不是要上厕所。千织点点头,却对要带她去的我猛烈摇头,很明显地拒绝了我。未来见状,便说要带千织去,并伸手牵她,但她似乎不打算下床。
「怎么了?」未来又问,但千织只是直视未来,再度摇头。未来喃喃说着「真奇怪」,同时掀开千织的棉被,随即「啊」地叫出声,「如月先生,荻原应该有帮你将行李袋拿过来吧?」
「有。」
「里面有没有千织的生理用品?她的生理期好像来了。」
「什么?」我直觉地认为,怎么可能?但仔细想想,千织已经十五岁了,初潮在这时候来一点也不奇怪。然而,刚听到的瞬间却无法立刻将千织与这件事联想在一起。「抱歉,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没有准备。」
「原来如此,那就有点麻烦了。我的放在疗养中心,不知道护理站有没有……请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未来一说完便消失无踪,千织则立刻又钻进被窝,面朝墙壁背对我。不论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我能感受到千织明显的拒绝,虽然觉得很困惑,也只能无奈地默默坐回沙发。
没多久后,一阵急速的拖鞋趴躂声由远而近。未来带了生理用品、更换衣物与被单回来,并请我先到外面等。我只知道我在这也帮不上忙,遂拿了香烟来到玄关的吸烟区。
我在幽暗的照明中独自吞吐烟圈,脑海里浮现许多事。不只是千织令人无法理解的态度,还有从昨晚起发生的所有事——真理子与未来的对话、仓野医师夫人的事、疗养中心患者们的举动等等,全都一五一十却又毫无秩序地在我脑海中浮现,然后消失。「大脑」,这个名词微妙又真实地向我逼近,唤出名为不可思议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按压太阳穴,在这里面有个满是皱纹的器官,那是属于我的一部分吗?或者,它就是我本身——我忽然觉得手上传来非常思心的触感。
我走回病房,发现未来抱着卷起的被单站在房门前,东张西望地找我。我以小跑步跑向她,对她说声抱歉。
「我还在想你到底跑去哪儿了!」未来有点埋怨地说,「我处理好这个后会直接回护理站,不然就是在诊疗室。如果仓野医师有醒来,我会问问他的意见。」她接着又再次叮咛,有事就随时按叫人铃,然后忽然歪歪头,神情奇怪地说,「不过……千织真的是初潮吗?」
「嗯,没错。」我回答,虽然我不懂她怎么会这么问。
「没骗我?不过也是啦!拿这种事骗我对你又没好处。」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刚才想教千织如何使用时,她几乎像用抢的,抓过东西就跑到隔壁个人房去了,总觉得她好像知道怎么用似的。」未来又偏偏头,仿佛自言自语似地,「唉,算了——晚安。」语毕便转身离去。
我目送未来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是母亲事先教过千织了吗?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但母亲是一忙起来就浑然忘我的人,她真的会事先教千织应付不知何时会来的初潮吗?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要进去了。」
我小声地说,打开门进入。我的心情只能用非常紧张来形容,因为现在的千织似乎变成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房里的灯光被转暗,沙发上铺了毯子,我想,这应该是未来帮我弄的吧!病床上的千织仍背对着我。我注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她看起来不像在睡觉——至少还没睡熟。
「千织——」我低声唤道,她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你没事吧?」
仍是一片静默。千织面墙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面向我,双眼直直地凝视我。
那是个很悲伤的眼神。在此之前,我从不会看过千织出现这种神情,我只能不停唤她,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千织只是一瞬也不瞬地凝视我,过了一会儿,又像刚才那样缓缓转身背对我。别说开口说话了,就连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坐进沙发。
千织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就算是精神上受到惊吓或打击,如果她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替她做些什么。我束手无策地躺了下来,沙发的扶手虽然有点硬,但勉强还能当作枕头。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超过十一点了,本想就这么睡到天亮,却因为在未来进来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有点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回想种种事情,反而让意识更加清醒。胸中有一股骚动的情绪,虽然有点像以前登台前夕的高亢兴奋,却又完全不同。
我努力压抑这些思绪,在脑海里默想几首奏鸣曲的乐谱,或全神凝视天花板,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但是脑袋却愈来愈清醒,而且也很想抽根烟,我只好无奈地坐起来。这时,我才发觉千织也已经坐起来了,正以方才那种悲伤的眼神看我。
「千织,怎么了?睡不着吗?」
千织摇摇头。
「是啊!这也难怪,事故发生后你就一直昏睡不醒。」我笑容满面地对她说。
但是千织仍然毫无反应,黑溜溜的双瞳只是紧盯我不放。
「千织,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是因为那个很可怕的爆炸吗?还是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担心,你知道吗?」我担心得一连问了许多问题。
于是千织缓缓抬起微微垂下的头,似乎要说什么,但她只张开了嘴,最后仍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旋即又低下头,紧咬嘴唇。
「千织——」虽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