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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她的声音,却无法传进脑里。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充斥在自己的耳中。
「因为我想问你关于校庆的事情,所以才打算找你说话……中崎同学?」
她不安地看着毫无反应的我。
「那个,抱歉,我不知不觉就跟踪你了,那个……」
我开始跑。从她身边跑走,看也不看她一眼。身体从小窗户滑出去后,随即在走廊急速奔跑。她似乎在后头叫住我,但我还是不顾她而离开现场。
我不知道该跑去哪里才好,最后只好冲进厕所。
我进入隔间厕所,盖上马桶盖坐着。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仔细聆听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明明没有跑多远,手心却慢慢渗出汗水。
「抱歉。」
典子在门的外头出声。
「看来我太多管闲事了,抱歉。」
刚刚典子之所以行径诡异,一定是因为发现朝仓同学跟在我身后。她察觉到了,却保持沉默。
「你不用道歉,只是你『幽灵界第一诚实的幽灵』的称号应该立刻归还。」
「抱歉。我以为这可以让汝辈之间的感情有点进展。」
「……是啊。」
我不是没想像过和朝仓同学共享那间教室、一起吃午餐什么的。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教室时,我反而陷入恐慌。在那瞬间,我察觉一切会出现某种决定性的变化。
「我很害怕。」
我害怕自己和朝仓同学的交情有所进展。不是因为觉得铁定会往坏的方向进展而感到害怕,就算确定会往好的方向变化,我也会从那个空间逃跑。
如果我们之间的情谊出现变化,我的世界也会同时改变。我害怕在那之中,藏有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痛苦。
「我真是……一个没用的家伙。」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只是和朝仓同学的事,我害怕所有的事物。不论是将来还是未来,大人们全都吃力地生活,新闻也满满都是恐怖的事件。我高中毕业后,还要考试、就职,在那之后还有长得不得了的人生在等着我。未来的事情到现在连一件都无法定案,就算担心也无济于事,我就是害怕这些。」
比起擅长的事,棘手的事比较多;比起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比较多。我不管去哪里,一定还会继续害怕一切吧。
「我……」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便强迫自己闭嘴。我用手来回摩擦整张脸好几次。
「可恶——搞什么啊,太逊了吧!糟透了,之后该怎么面对朝仓同学才好。」
「别担心。」
典子终于开口说话。
「不管汝摆出什么表情,都不像个男子汉。」
「这句话很多余。」
●
明天就是校庆。老师缩短了今天的上课时间,全校都为了明天在做准备。
典子留下「那什么声音啊?」这句话后,便从体育馆飞出去。大概是听到轻音社的彩排之类的吧。
我们班预计要办一场二手义卖会。为了明天的校庆,教室内四处是忙着排列桌椅、制作看板或值班名牌的人。
自从那天以后,朝仓同学不再跟我说话。我原本想试着写一则道歉简讯给她,但最后还是没有传送出去。她先前说想问我关于校庆的事情,但到现在我仍不知道是什么。
「太朴素了吧?再弄得更华丽点。」
「我要卖了这本考古题,反正根本不可能考上这间啦!」
「别放弃啊!」
毕竟隔天就是校庆,还没考上的同学也会留在教室帮忙。由于室内充斥着很难丢下同学擅自回家的氛围,我也只好在教室一角帮忙涂看板。
帮忙到一半时,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逐渐转变为橘色,令人开始觉得刚涂好的文字颜色变得有点暗淡。
「中崎,涂出框线太多了吧?那边。」
「啊,抱歉。」
我和方才第一次对话的同学继续做着手边的工作。
「在上面画点什么涂鸦吧,狗或猫之类的。」
「算了吧,如果让我来画,说不定会画成外星人。」
「那就画外星人吧,说不定还会比较像狗喔。啊,渡边那是什么?我也要玩玩看。」
他把笔丢在一旁,跑向正在玩义卖玩具的朋友身边。
「外星人吗……」
我试着在脑中打草稿,但怎么想都想不出好的雏形,最后乖乖地放弃画图。
一个人继续工作不久后,有人向我搭话。
「这里有人坐吗?」
朝仓同学站在一旁,指着看板对面方向的位置。我确认她的表情后,马上又把视线移回自己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