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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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整个人跳起来,连棉被也弹了出去。
“怎、怎么了?”
我趴在地上拼命喘气,同时摇头。
“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缓缓点头。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没事了,没事了……我想一定是你太紧张了,才会作那样的梦。嗯,就把强制安眠的功能关掉好了。”
芭蓓露扭动身体,似乎把位在棉被角落的某种开关装置(喀嚓)关掉。
“谢、谢谢你。我的精神已经相当疲倦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应该能够超乎预期地熟睡才对……”
“嗯,那么在那之前,就让我唱摇篮曲助你入眠。”
“咦?”
“歌名是‘露露提耶摇篮曲’。”
“不、不必那么麻烦——”
“露露提耶的‘露露’就是‘雨下在路上,叮叮咚咚下个不停’的露露——”
“这、这是哪门子的摇篮曲啊……!睡意、从耳朵钻进来的强烈睡意让我……!这跟刚才的情况根本没什么两样……还有天使唱的歌真是让人搞不懂……!!”
“露露提耶的‘提耶’就是‘有手又有耳朵,好像人一样’的提耶——!”
“真、真的……!好像人…………”
★
——一开始是风的味道。
“大哥哥、大哥哥?”
“好像睡着了吧?”
踏着枯叶的复数脚步声,让我睁开眼睛。
“嗯?”
抬起头来,公园景色映入眼帘。两名小女孩抬头仰望坐在长椅上的我。
“哇、等一下,等一下。”
根本来不及制止。她们已经脱下小鞋子,一左一右攀爬我的膝盖,坐在我的腿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静希,坐在靠近膝盖的人是田边。两人都是今年才开始上幼稚园,正值顽皮年龄的女孩子。
“等等,两个一起很重耶。”
“静希,大哥哥居然当着女孩子的面前嫌我们‘重’耶?”
“太过分了——不好好看着大家,我们就去跟妈妈告状。”
“抱歉、抱歉。像你们两个这样,再来三十组也没问题。所以还是先下来吧。”
养育我们几名孤儿的“妈妈”,今天因为城里的聚会必须要到很晚才会回来。妈妈亲口点名照顾孩子的我,非常明白必须比平常更加努力,尽到“大哥哥”的本分,可惜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就立刻被她们发现。
“其他人呢?”
从我腿上抱到地上的静希和田边,身高大约只到我的腰部。这种年纪的小孩若是放着不管,的确很容易乱来。
“在砂坑那边。”
田边回答我的问题。
“走吧,大哥哥。”
静希牵住我的手。
在沙坑里,有一个(嚓哩……嚓哩……)拖着一根和不知有没有一米二零的娇小身材比较起来实在太过巨大,太过沉重的钢铁狼牙棒“伊斯卡利伯”的天使。她也是今年刚上幼稚园,和大家一样都是四岁。
“不行、不行啊,朵库萝——!!”
她把附近的水龙头全部打开,还挖了水沟引水,把砂坑变成一滩烂泥巴!
“啊、大哥哥——!”
一看到我,她立刻用双手拖着球棒向我跑来。
“大哥哥、大哥哥,你也跟我一起泡个澡吧?”
“泡你的头!这样是不行的!上次不是才被市公所的人骂过吗?不可以在砂坑里面灌水,快点把水龙头关上!”
“不行——不行——这个太重了,我走不动!”
“胡说八道!平常朵库萝不是走到哪里都拖着‘伊斯卡利伯’吗?要是走不动的话,放手不就得了!”
说了一声“讨厌——”之后,鼓着腮帮子的朵库萝拖着一路留下轨迹的钢铁球棒走到水龙头旁边,转紧水龙头。对我来说,没打她一顿屁股已经算她好运了。
“咦,小南呢?”
检查过关紧的水龙头,我开始寻找另一个要我照顾的孩子。
“在那里——”
天使的手指向斜上方。抬头一看,小南就站在溜滑梯上,一动也下动地俯视我们。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田边,刚才大哥哥在做什么?”
小南站在视野辽阔的溜滑梯上如此问道。
“一个人悠哉悠哉打太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