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见兔里的话语,涅雅明显有所动摇。
见状,兔里叹了口气,并小声嘀咕「虽然我不是很想这么做就是了」。
到底是不想做什么?正当我在他身后感到有些在意时,他轻轻吸了口气,对感到动摇的涅雅开口: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立刻就能知道吧。邪龙从你术法中被解放后,首先会做什么?那个聚集着人类的村庄,马上会被邪龙辗平,受毒气侵害、腐烂,糟蹋到不留原形的地步。」
「……!」
涅雅的眼神有些游移。
而兔里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吸进它所释放的毒气后,人类便会从身体内部毁坏,喉咙烂掉,肺部腐坏,最后会连呼吸都无法如愿,痛苦地挣扎而死。它的手臂和尾巴强韧到能在大地造出裂缝,只要被打到一下,就算大人也会被打烂吧。」
「别说了……」
「而最棘手的是它狡猾残忍的个性,对它而言,眼前所有生物都是它大肆破坏与杀戮的对象,不论老人、女人、小孩──」
「我不是叫你别说了吗!!」
不知是否想像了兔里所说的状况,涅雅的表情变得沉痛,宛如孩子般大叫,打断了兔里的话语。
「抱歉。」
兔里心里应该也不好受,他彷佛有些后悔,粗鲁地爬梳着头发,向涅雅道歉。
不过这样一来,连我也能理解涅雅是刻意要保护村民远离邪龙威胁了。
虽然扣掉这一点,她对我们做过的事还是无法一笔勾销,但是我见到眼前担心受怕的她,却不禁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然而──
「真是个傻瓜。」
兔里这一句话,使我陷入脑袋遭受狠狠重击的错觉。
『真是个傻瓜。』
我在三天前的预知,与兔里刚才说的话重叠了。
我立刻望向四周,只见到在附近倚靠长剑支撑着身体的亚尔格先生,以及从充满瓦砾的大厅天花板破洞之中露脸的满月。
「如果后悔的话,为什么没有更早发现呢?明明已经拥有想要的东西了,却打算放弃它,这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吗?」
无视焦躁的我,兔里继续说出与预知内容一模一样的话语。
我打算呼喊兔里的名字来阻止他,在我身前的他却依旧朝向涅雅,以手掌示意我等等。
兔里知道在预知中出现过的画面即将成为现实。
不过,他为什么要刻意让自己身陷危机……
正当我头脑一片混乱而无法动弹时,兔里走到涅雅面前。
「我没打算杀你。」
「……咦?」
「干嘛露出那种意外的表情啊。」
兔里耸了耸肩,说「真想不到」,并且为了对上涅雅的视线而慵懒地蹲下。
「打倒死灵法师的请求,只是你为了抓住我们的计谋。不过,如果你能发誓再也不做出这种类似绑架的行为,你就能以『涅雅小姐』这个身分继续生活下去。」
我会不时前来确认喔?兔里开玩笑地说,而涅雅瞪大了眼睛。
莫非兔里被刺伤的未来已经改变了?
改变未来。
虽然我所预知的未来理应没有任何选项,但是所有事情都有例外,或许这就是其中之一。
「呵、呵呵呵……身为村姑的、我……啊。」
涅雅低下头喃喃自语。
不过,我的安心也只持续了一会儿,涅雅的嘴角宛如新月般扬起。
见到她扭曲的表情,我立刻呼喊兔里的名字:
「兔里!!」
我见到涅雅右手有个宛如刀子的尖锐物体,并划了下去。
同一时间,兔里的右手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动了起来。
未来能有所改变──正当我怀抱着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下一瞬间,便发生了使我陷入惊慌状态的事,我看到有血滴落到兔里脚边。
我慌张地与亚尔格先生、布鲁林走近到能清楚看到两人的位置。
不过,眼前的景象却与我所预料的大不相同。
「你……刚才、想干嘛……?」
「呵呵……你问我想干嘛?」
兔里的手紧紧握住涅雅的手。
那个看起来像刀子的东西是涅雅伸长了大约二十公分的指甲,而其对准的并非兔里,而是她自己的喉咙。
淌落的鲜血,来自她稍微被指甲划破的喉咙,并沿着兔里的手滴落下来。
「兔里大人,这到底是……」
「……这家伙想用这个划破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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