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烫鲜红的刀刃便烧灼了它的表皮。
这可行!我怀抱着信心,向斧枪施力,顺势继续挥砍。
刹那之间,我听见手边传来「喀嚓」一声──什么东西折断的声响。
这是斧枪的刀刃从根部断裂、飞向遥远后方的声响。
「……」
我没看向飞走的刀刃,只注视着被刀刃砍伤的龙鳞。
虽然只有数秒,我却觉得经过了漫长的时间。
不行吗……正当我想放弃时,邪龙的鳞片迸射出火花。
「嘎、怎么……可能。」
下一瞬间,邪龙胸口绽开一道横向的龟裂。
我们齐心合力的结果,劈开了邪龙的鳞片!
「太好了!!」
邪龙发出苦闷的声响。
它胸膛上的伤口溢出白色灰烬,我发现在灰烬深处有个释放着异常光芒的物体。
「这是!?」
喷出灰烬的伤口深处,可以看见不断跳动的红色心脏。
然而那心脏并无连接到邪龙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尽管如此,它依然不断跳动。
「这是……心、脏吗?」
没有连接着身体,却宛如活着一般持续跳动,这样的东西能称之为心脏吗?
我没见到其他可以称为内脏的部分,彷佛只有这一部分不自然地存活着。
而且,这颗心脏还有另一个可疑之处。
那便是插在这个与身体分离却依旧跳动的心脏上的刀刃。
银色的刀身,金色的护手,漆黑的刀柄。
对生活在原本世界‧日本的我而言,在某种意义上十分常见的武器──日本刀,正插在邪龙的心脏上。
「为什么会有刀……」
是它让邪龙心脏继续跳动的吗?
若是这样,将它刺进去的──
「咕咕、咕喔喔喔喔喔──!!」
「兔里!!你在做什么!?」
「……可恶!」
没时间思考了。
听见天瑚的声音,我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伸进邪龙的伤口中,握住插在心脏上的日本刀。
这触感并非仿造刀,而是真刀,我不禁屏气凝神,使尽全力拔出了它。
意外地,我竟然十分轻易便将日本刀从邪龙的心脏上拔出来了。而意识不清、乱吼乱叫的邪龙便蓦地停下所有动作。
「嘎、咕、不可能,吾尚未破坏任何东西,还没杀够……可恶,吾又败在勇者手上了吗……」
停下动作的邪龙,身体逐渐化为灰烬。
彷佛它与这世界的联系就此消失,回归魔物原本应有姿态一般,消逝而去。
「吾、就这样、被、利用……」
最终,邪龙彻底化为灰烬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灰烬。
我在灰烬的小山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打、打倒它……了吗?」
「兔里,我们干掉它了!」
从我背后爬下的天瑚开心地握紧双拳这么说道。
我望向四周,发现布鲁林与亚尔格先生也平安无事。
「干掉它了啊……」
我望着自己手中的日本刀,心中涌起的感情并非打倒邪龙的喜悦,而是针对前任勇者的疑惑。
「前任勇者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插入它的……?」
从邪龙心脏拔出、长约四十公分的日本刀。
这种日本刀就叫做【注】胁差吧。(译注:一种小刀,日本武士平时与主武器一同配戴的备用武器。)
但这种事怎样都好,令我在意的是一拔出来后,邪龙便宛如遭到解放似地化为灰烬这点。
「完全搞不懂啊……」
依照记事本中的内容,前任勇者是用刀刺穿邪龙心脏而打倒它的。
不过,从刚才邪龙的状态以及依旧插在其心脏上的日本刀来思考,我实在无法认为勇者只是「打倒」了邪龙而已。
「无论如何,虽然对方是邪龙,但不会改变我杀了它的事实啊……」
虽然这也莫可奈何,但是夺走邪龙性命这件事,仍令我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不对喔。」
「嗯?」
听见我下意识地低喃后,天瑚强而有力地否定。
「那该怎么说呢?我总觉得……那不是杀戮,所以兔里并不是杀了它,是解放了它……我觉得这种说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