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长夜短的夏日黄昏已近,西倾的太阳光芒开始减弱,天空中的蓝色也越来越深.因为树丛滤去了大部分的天光,苍郁的森林里显得比实际时间更暗。
草上的水气和地面盘根错结的大树根,让树林里行走闲难。
「真是受不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真的是.」
莉莉亚和特雷兹正在林中艰卒地走着。
越走越热,所以两人都把连身裤褪到腰际,把上半身部分绑在腰上以便行动。莉莉亚卷起白衬衫的袖子。领口也稍微敞开了些。她将飞机上拿来的两个布包迭在一起,扛在背后.
特雷兹的上半身穿着白色圆领衫,腰包系在连身裤外面,让装有手枪的包包挂在身前。二件皮制的飞行夹克被他组合成一个里面装了飞行帽和手套的临时登山包,并利用袖子作成背带。
「森林里好难走,又闷热,虫子又多」
莉莉亚嘴里埋怨个不停。
「就是说啊。」
走在她身后约三公尺之处的特雷兹,一脸泰然地接口同意道。
两人从水上飞机的残骸处沿湖岸往右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换言之,他们正在往东的方向前进。固然避开树林,从湖边的浅滩前进会较好走.但若被刚才的战斗机发现,只怕没地方可逃,所以他们躲进林中,走在向左便看得见湖岸的地方。
没过多久,特雷兹瞄了手表一眼说道:
「我们休息吧。」
「啊?我还能走。」
「还是需要定时休息,因为我们说不定要走很久。」
特雷兹随便选了一棵树,确定没有虫子后才在它的树根上坐下。他没卸下夹克登山包,就这么靠在树干上休息起来。莉莉亚也选了一棵树,抬脚踢掉几棵蕨类植物后,便面对着特雷兹坐下,把腿伸直。
接着,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制水壶。捧着沉甸甸的圆筒,她又嘀咕起来:
「就是这个好重。」
「我想也是,不过这很重要。」
说着,特雷兹把手伸出去,莉莉亚便抛出水壶。水壶飞过二公尺左右的半空,落在特雷兹的手上。
水壶的上半部是个盖子般的小杯,拔开之后出现一个小塞子。特雷兹转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味道,这才将里面的水倒在杯里那是清水。
「应该没问题。了不起啊,马泰欧先生。虽然没客人,他还是会定期检查这些东西呢。」
听到特雷兹这么说,本来要拿出另一个水壶的莉莉亚停下了动作,她瞪着特雷兹:
「我一定要让那家伙判重刑。要是上了法庭,你一定也要这么说!」
「悉听尊便。」
特雷兹将一杯水分成好几次慢慢暍下,只像是润润喉咙,然后他叫莉莉亚别喝太多。莉莉亚却没好气的凶了他一句:
「我知道啦!」
说完,她也一样小口小口地喝水。
关好水壶,两人这才让四肢休息。莉莉亚仰头看了一会儿树梢。
「我问你」
她忽然向闭目养神的特雷兹问道。
「那架战斗机故意打坏水上飞机,为什么?」
特雷兹睁开眼睛.
「这个嘛,一定是为了剥夺我们的行动力嘛。」
「所以呢?」
「意思就是,对方不希望我们跑去哪儿向别人报告。或许也想杀害我们,但他们应该没看见我们藏在森林里。之所以没降落下来追杀我们,嗯,可能是没时间,或是知道我们有枪话说回来,原来低空飞行真的会让人无法察觉引擎声呢!领教了。」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还有一点」
「什么?」
「飞来扫射的是刚才的那两架,也有可能三架都来了,只是从枪声听不出来。换句话说,那个杀人飞行员的同伙也跟他一样发神经。我们要告的坏人变多了哦。」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嘛?」
面对莉莉亚的质问,特雷兹耸耸肩。
「不怎么办。只能继续走,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不过天晓得我们还要走几天。」
「好啊,不管多久,我都非要走到不可。」
「很好,就是这样。不过现在要休息。」
特雷兹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
***
「梅莉儿」
「有。母后,我在这里。」
听见有人喊自己,梅莉儿便高声应道.机库中停着一架全长约十公尺的小型复翼机,身穿连身工作服的梅莉儿正坐在机上的驾驶座里,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将近五十公尺长的宽广机库中只停了这架小飞机,因而显得十分空旷。机库旁好几道铁卷门都拉了下来,天花板上的照明也没有全开,只开了足够照亮这架窄体机的几盏。
「噢,原来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