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问题四 试解开恋爱不等式

表白」

  代表「传达自己的想法」。到头来,我根本不晓得自己的想法,无从传达。

  我究竟该怎么做?

  期待您的回信。

  某一年级男生上

  遥看完之后,宙接过信,仔细阅读信里的字句,如同解读古文般慎重。他花费许久阅读之后,轻轻将侰放在桌上。

  「你觉得呢?」这是宙看完信的第一句话。

  「咦……觉得什么?」

  「你看完这封信,有什么感觉?」

  宙笔直注视遥的双眼,改口这么问。他额头滑下一滴汗,从双眼中间流经鼻子旁边,停在下巴。

  遥困惑了。宙第一次征询她的意见。数学屋至今接到的问题,都由宙不容分说地负责解决。刚才那封信确实是由遥回信,却是因为那个问题和上次解决的「省钱计划」同类。如果是新的问题,遥基本上没余地插嘴。

  然而,这次不一样。

  和以往不一样。

  遥默默看着信。恋爱谘商的话题本身没有很稀奇。遥还没有这种烦恼,但她即使不想听也会听到别人的经历,而且平常就听得到。恋爱是国中生非常熟悉的话题。同时,应该也是宙最不熟悉的话题吧?遥心想。

  「和至今处理的问题比起来,这个问题的难度明显比较高。」

  遥沉默时,宙缓缓这么说。语气如同细细咀嚼每字每句。

  「这个问题,没有类似『数值』的资料。」宙说着以指尖抚摸信纸。累积在下巴的汗水滴在膝盖上,留下小小的水痕。

  「我们至今总是利用某些『数值』建构算式,以数学方法算出解答吧?即使是乍看和数学无关的『棒球社员困境』,也找出『打击练习球数』的『数值』来利用。不过,这封信完全没写到这方面的情报。」

  遥低头看桌上的信。没错,出现的数字只有「一年级」的「一」。这么一来,先别说两人是否熟悉恋爱问题,这个问题根本无从以数学解答。

  「那么,回信问他就好吧?」

  「嗯,这也是一个方法。」

  宙点头一次,接着立刻皱眉。

  「不过,问题不止是『数值』。应该说以现在的状况,即使收集必要的『数值』,也无望解决问题。」

  遥听不太懂宙这番话。即使收集「数值」也无法解决问题?

  「为什么?」

  遥歪着脑袋问宙。至今这名少年只要取得齐全的「数值」,就能解开任何问题。难道除了「数值」还需要某些要素?还是说,他果然不熟悉恋爱,所以没自信?

  宙微微摇手,拿起信说:

  「因为这个人不理解自己的想法。」

  不理解自己的想法。遥在脑中反复这句话,解读话中含意。宙将信举到头上透过日光灯看信,继续说:

  「不晓得自己想怎么做。换句话说,不晓得终点在哪里。这么一来,我们就不晓得该朝哪个目标思考。」

  遥突然领悟,反射性地看向宙的笔记本。她脑海浮现「数学屋」至今解决的问题。想买手套;想平分操场:想提升社员的干劲。这些问题的目标都很明确。即使迷宫复杂,从一开始就已经定好终点的位置。

  不过,这次不止是迷宫本身复杂,甚至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不对,或许到头来,连起点都还没决定。摆在眼前的只是「看似问题的东西」。别说全貌,甚至掌握不到头绪。

  宙闭上单眼,透着光看信好一阵子,最后像是放弃般,将信扔到桌上,微微起身转动椅子角度,整个人面向遥说:

  「所以我想问你的想法。尽管说吧,你看完这封信有什么感想吗?」

  宙眼中的光芒和以往不同。不是充满自信与意志的闪亮光辉,是人们抱持不安与恐惧时散发的黯淡光芒。宙在求助。遥终于领悟到这一点。两人现在面对的是天大的难题,困难到宙实在无法独力应付。

  他好不容易认同我、拜托我。

  我非得帮上他的忙。

  可是,怎么做?

  我这种人,真的做得到吗?

  「看完这封信的感想……」

  遥轻声说完,再度阅读桌上信件的内容。

  在意起某个女生。想到她,脑袋就一团乱。不晓得自己的想法。究竟该怎么做?字迹非常潦草,很像是男生写的信,但遥仔细阅读,避免看漏任何字句。她默默阅读两次之后开口:

  「我看完……只觉得写信的人喜欢上这个女生……所以应该鼓起勇气表白吧……」

  毫无巧思的老套意见。但也在所难免,因为遥只想到这种感想。只是这么一来,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规画,只能回信「这是恋爱,所以你应该表白」结案,没办法多做什么。因为遥他们是局外人,无从干涉表白之后的发展。不过,问题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因为这是连宙都无法独力解开的问题。

  「真的这样就好吗……?」

  正如预料,宙摸着下巴歪过脑袋低语。另一滴汗滑落脸颊。

  「这个人说他『不晓得自己的想法』。这种情感真的可以叫做『恋爱』吗?」

  「可是,如果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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