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问题三 试提升社员们的干劲

B可以信赖的状况。「A与B都否认:(A、B)=(5、5)」,「A招供、B否认:(A、B)=(3、10)」。

  否认的话五年、招供的话三年……

  「你们懂了吧?」

  宙依序看着遥与翔这么说。翔闭着眼睛默默点头,遥盯着笔记本没反应。即使如此,宙依然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静静看着遥。

  终于……

  「……我懂了。」

  遥缓缓抬头,表情清新,像是去除内心的某种芥蒂。宙满意地点头,以铅笔扶正眼镜。

  「就是这样。和B有没有招供无关,无论如何,A招供都比较有利。B当然也是一样的状况。无论A招供或否认,B招供的刑期都比较短。」宙说到这里停顿,咧嘴一笑,指尖转了铅笔一圈。

  「所以到最后,A与B明知一起否认可以缩短刑期,却肯定都会招供。这就是『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

  遥像是细细品味般复诵。

  「这个理论的构想本身完全是数学性质,却也运用在政治学或经济学,也称为『赛局理论』。有一门学问运用这个理论,研究国际战争爆发的机制,在这种状况……」

  宙张开双手高谈阔论。不妙。遥感觉这是一种危险讯号。不知为何,话题朝着经济或战争这种莫名艰深的方向进展。要是没在适当时机插嘴,不晓得他会讲到哪里去。遥注视宙的嘴角,等待插嘴的时机,但她找不到像样的话题停顿点。宙的脸颊与耳尖微微泛红,似乎激动到忘我。遥就这么半张着嘴,持续将宙永无止尽的话语当成耳边风。

  「差不多该回到正题了。」

  低沉简短的声音投入话语的洪流。宙滔滔不绝的嘴,以这个声音为契机突然停止。整间教室沉默下来,一点余音都不剩,连敲打窗户的雨声也像是来自远方。翔暂时闭着双眼,仿佛在确认周围声音消失。遥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连这个声音都响遍教室。空气紧绷到仿佛刺痛鼓膜。

  「经济或政治这种东西,一点都不重要。」

  翔终于开口了。声音细微却有力,如同从无声的世界底部缓缓涌现。

  「至少对现在的我不重要。『囚徒困境』该如何运用在棒球?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吧?」

  宙看不出情感的透明视线,翔如同刀刃般犀利的视线,两只眼正面相视,两人双眼正面相视。遥屏息看着他们。接着,宙紧闭为一条线的嘴突然往侧边拉长。眼镜后方的双眼稍微变大,射出光辉。

  「开场白太长了。」

  宙在自己面前伸直食指。位于食指两侧的双眼更加闪亮。

  「运用这个理论,就能解决你的问题。」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得意洋洋地宣言。「就命名为『棒球社员困境』吧。」

  遥感觉自己的指尖在颤抖。她之前就看过这家伙露出这种笑容。我第一次找宙说话的那天,宙说明质数与无限的那一天……记得那天的宙也是露出这种笑容。

  「『招供』跟『练跑』,都是『逼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囚徒困境』可以直接套用在棒球社的状况。」

  「做得到这种事?」

  「做得到。」

  宙挂着笑容,立刻回答翔的疑问,并且像是吩咐自己般,以细微却清楚的音量低语。

  「我不再拐弯抹角了。」

  遥心跳加速。指尖的颤抖随着加速的血流扩张。这股颤抖循序抚遍遥的全身,如同吹过一阵风的草原,或是投入小石头的水面。

  「这次不是嫌犯,是棒球社员。总之就用社社员A与社员B来思考吧。」

  宙目不转睛注视翔的双眼,确认翔没移开目光,停顿一阵子才继续说下去。

  「A与B都不想练跑,所以你对两人这么说:『要是不练跑,就减少打击练习的量』」

  「设定罚则是吧。」

  「这样就能顺利解决吗?」

  遥与翔各自这么说。宙如同享受两人的反应般频频点头,以铅笔扶正眼镜说:

  「这时候就轮到『困境』出马。只要将打击练习的量,设定成练跑绝对值得就好。我想想……假设以往每人的打击练习都是三十球……」

  宙还没说完,铅笔就开始在笔记本上游走。漆黑的笔芯如同滑冰选手描绘复杂的轨道,从左方穿梭至右方。

  A与B都练跑:(A、B)=(30、30)

  A练跑、B偷懒:(A、B)=(40、20)

  A偷懒、B练跑:(A、B)=(20、40)

  A与B都偷懒:(A、B)=(30、30)

  「数字是打击练习的球数。在B偷懒不练跑的状况,A如果练跑,可以比偷懒多练习打十颗球。如果B认真练跑也一样。无论如何,有练跑的人可以多练习打十颗球。」

  宙快速说完之后,遥让大脑全力运作。她盯着笔记本,花时间仔细推敲宙的话语,以及笔记本上的每个条件。

  唔~从B偷懒的状况开始思考吧。要是A也偷懒,打击练习是三十颗球,相较之下,练跑的话是四十颗球。练跑确实比较划算。那如果B认真练跑呢?这时候,A偷懒的话是二十颗球、练跑的话是三十颗球,确实也是练跑比较划算……!遥不得不努力调整呼吸。心脏跳得好快,全身不断发抖。明明不冷,却知道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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