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唉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勒。还想说怎么会有人把狗的尸体丢在公园长椅上,什么嘛,原来是阿良良木啊。」
我似乎听到一个恐怕是人类史上史无前例的奇特问候方式,于是将头从地面拾起,发现同班同学——战场原黑仪就站在眼前。
今天是礼拜天,她理所当然是穿便服。突然有人叫自己狗尸,原本我想要反唇相讥,但看到战场原那让人耳目一新的穿著,我不由得把冲到喉咙的话语给吞了回去。因为她除了一身便服外,还将平常在学校放下的长发,绑成了马尾。
呜哇……!
她这身穿着并不是很暴露。上半身巧妙强调出胸部的衣着搭配,配上平常穿制服根本无法想象的短裤裙。明明不是裙子,黑色的裤袜却比赤裸的双脚还要来得妖艳。
「干么。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开玩笑的啦。希望你不要一脸扫兴的样子。阿良良木,你是不是决定性地欠缺幽默感的细胞啊?」
「啊,不、不是……」
「要不然是什么?还是说情窦初开的阿良良木,看到我这身迷人的便服穿着后眼迷心荡,十分幸福(注8:在日文中「十分幸福」和「便服」同音,是一种冷笑话。)吗?」
先不管她的冷笑话,确实被她说中了,我心中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所以我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来吐槽她。
「话说回来,眼迷心荡的心荡,是一个很棒的词喔。你知道吗?写法是草字头下面一个汤。我个人觉得『荡』这个字,比草字头下面一个明:『萌』这个字还要更上一层楼。它是肩负下一个世代的微妙词汇,很受到期待呢。比如说,以后会有像女仆荡或是猫耳荡之类的词汇出现。」
「……你的便服和上次的印象差很多,所以我吃了一惊。只是这样而已。」
「嗯,这么说也是。上次我穿的便服比较成熟嘛。」
「是这样吗?嗯——」
「不过,我这套衣服上下两件都是昨天新买的。当下,这应该说是庆祝康复吧。」
「庆祝康复——」
战场原黑仪。
同班的少女。
她到最近为止,都背负着某个问题。那个问题直到最近都一直紧跟着她——从升上高中之后开始,始终不离身。
两年以上的时间。
从未间断。
因为那问题的缘故,害她无法交朋友,无法和任何人接触,度过了就像被关入牢笼般,有如拷问似的高中生活。但幸运的是,那个问题在上礼拜一,大致上解决了。问题解决时我也在现场,虽然我和战场原一年级、二年级,以及升上三年级都同窗,但那次还是我第一次和她好好说上话。因为这样,我才第一次和这位原本在我印象中是一位沉默寡言、成绩优良、纤细虚弱的女同学,有了交集。
问题的解决。
解决。
话说回来,战场原长年背负着那个问题,事情当然不是、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获得解决,在那之后,一直到昨天礼拜六为止,她都向学校请假。听说她因为要针对体重的问题做调查或精密检查之类的东西,所以频繁来往医院。
然后昨天。
她从这种种的问题当中,得到了解放。
似乎是如此。
总算。
要是反过来说,是好不容易。
要是说真心话,则是终于。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问题的根源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是不是该真的感到高兴,我自己也觉得很微妙。」
「问题的根源——吗?」
就是这个问题。
不过,这世上所有被称为问题的现象,大致上都是如此吧——先把它们解决完,事后再添加解释上去,这就是所谓问题的真面目。
战场原的情况是如此。
我的情况也是一样。
「你不用为我伤脑筋。我自己烦恼就可以了。」
「嗯——你说的也对。」
就是这样。
对彼此来说,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我有那个智商可以烦恼,足很幸福的事情。」
「……你这说法,好像在说有人没那个智商可以烦恼,是个不幸的家伙一样。」
「阿良良木你真的是一个笨蛋。」
「你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而且还完全无视文章脉络。
你刚才说那些,就是想说我是笨蛋吗……
虽然我们快一个礼拜不见,但这家伙还是没变。
我还以为她梢微变圆滑些了、
「不过,真是太好了。」
战场原露出淡淡的微笑说。
「今天我只是打算习惯一下而已,可是这套衣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阿良良木你第一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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