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问之下才晓得——
当时的战场原——似乎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子。
那并非人们赋予她的形象,而是真有其事。
然后,某一阵子,她罹患了一种只要说出名称便众所皆知的重病,据说那病症的死亡率高达九成,病情连医生也束手无策。
那段时间——
战场原的母亲,开始寻求心灵的寄託。
或者该说被趁虚而入吧。
恐怕与此没有任何关系吧——虽然忍野装模作样地说:「实际上有没有关系谁也不晓得啊。」——总之最后,战场原经过大手术,九死一生地得救了。关于这点也是,我在战场原家,看见她的裸体时,假如更仔细去观察的话,或许我就能发现她背上隐约残留着澹澹的手术痕迹。只不过,要求我做到那种地步,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当时我对正面向着我,从上半身开始穿衣服的她——说出「你只是想要炫耀肉体对吧」这种话,实在是很过分的言词。
至少该说点感想——是吗。
无论如何,战场原保住一命存活下来,因而让她的母亲——对那个宗教的教义,更加深信不疑。
托了信仰的福——女儿才能得救。
这想法非常老套。
可说是典型的宗教迷信病例。
尽管如此,家庭本身——还能勉强维持住。那究竟是什么宗派或什么宗教,我压根不想知道,但我想至少他们的基本方针,应该是——让信徒陷入水深火热当中。父亲的高额收入,以及战场原家本来就是豪门巨富的背景,才让整个家庭不至于破灭——然而,随着年复一年,她母亲的信仰和沉迷宗教的程度,更是变本加厉了。
家庭只剩下一个空壳。
战场原与母亲之间,感情破裂了。
小学毕业前姑且不论——据说她在升上国中以后,两人几乎没开口说过话。因此,在得知内情后,我再重新回顾战场原在国中时的形象(羽川告诉我的),便能理解到那是一个多么扭曲变形的状态。
她那个时候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替自己辩护。
超人。
国中时代的战场原,宛如一个超人。
或许她是特意做给母亲看的。想要告诉她,就算不用靠那种宗教,自己也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
虽然她和母亲感情不和睦。
但她原本就不是那种活泼的个性。尤其小学时代体弱多病,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想,她一直在勉强自己吧。
只可惜这些,大概都成了反效果。
变成了恶性循环。
战场原越是努力表现,越是成为模范生——她的母亲就越会认为这一切,肯定都是宗教的庇荫。
这样的反效果一再地恶性循环——
到了国中三年级。
战场原即将要毕业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战场原的母亲走火入魔,明明原本应该是为了女儿才去伦敦的,却不知从何时起本末倒置,甚至将女儿献给恶质宗教的干部。不,或许就连这件事情,她母亲也觉得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吧,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抽痛。
而战场原反抗了。
用钉鞋打伤了干部的额头,让他头破血流。
结果就是——
家庭彻底崩毁了。
破灭了。
他们家被夺走了一切,完全不留。
失去了财产、房子和土地——甚至还负债。
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后,将其毁灭。
战场原说过父母离婚是去年的事情,而开始在那栋公寓——民仓庄的生活,应该也是战场原升上高中以后的事吧,一切在国中时代就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落幕了。
所以战场原——是在既非国中生也非高中生,处于过渡期的那段时间——
遇到了,一只螃蟹。
「所谓的重蟹呢,阿良良木老弟,其实换句话说,就是『意念之神』的意思。」
「明白吗?所谓的『意念之神』,又可以解释为思念与执念——也就是羁绊的意思。这样一解释,因为失去重量而导致失去存在感这件事情,应该就讲得通了吧?只要发生太过痛苦的事情,人类会将那段记忆封印起来,这不是在戏剧或电影当中常见的题材吗?简单讲就类似那样的感觉。他是代替人类,承担思想的神灵。」
换言之,在遇到螃蟹的时候。
战场原她——切断了与母亲的关系。
母亲将女儿像祭品一样献给干部,没有伸出援手,还因此导致家庭崩毁。可是,假如自己当时没有抵抗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子——她把烦恼的思想给停止了。
停止去想。
舍去重量。
自己,主动地。
选择了——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