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要从头再来过一遍,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太花时间啦。对我来说,就这样啪滋一声直接把它踩烂,是最省事的了。」
「什么最省事——还什么啪、啪滋一声,用那么逼真的状声词……刚才战场原只是稍微抬起头来而已吧。就因为那点小事——」
「那可不是小事喔。光是那点程度就够了吧。毕竟这种事情是心理状态的问题——如果没办法祈求,只能动手铲除危险思想咯。就像对付吸血鬼跟猫的时候一样,假如言语无法沟通就只能靠武力解决——这道理就和政治一样呢。当然,直接踩烂它,小姐的烦恼可以得到形式上的解决,仅止于形式上,根源还残留着,属于治标不治本的姑息疗法,有种斩草不除根的感觉,我个人不是很想这么做,不过眼前先将就一下吧——」
「什、什么叫先将就一下——」
「而且,阿良良木老弟。」
忍野用讨人厌的表情,歪起脸笑道:
「我对螃蟹——可是讨厌到了极点。」
因为吃起来很麻烦。
忍野如此说完——
如此说完,便动了脚。
对脚下——施力。
「慢着——」
从忍野背后传出声音。
不用说也知道——是战场原。
她一边轻揉擦破皮的膝盖,一边站超身来。
「慢着——请等一下,忍野先生。」
「叫我等一下——」
忍野的视线从我这里切换到战场原身上。
带着坏心眼的笑容。
「叫我等一下,是要等什么呢,小姐。」
「我刚才——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上战场原说:「我会做好的。我可以自己来。」
「……哦——」
忍野没有收脚。仍踩住不放。
但他也没有一脚踩烂螃蟹。
「那好,你来试试看吧。」
他对战场原说。
战场原听到之后——
做出了一件从我眼中看来,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她双脚跪坐,端正的姿势——双手贴在地板上,对着忍野脚下的某样东西,缓缓地——恭谨地,低下头去。
这是下跪的动作。
战场原黑仪——自己主动下跪了。
没有人要求她,她却主动这么做。
「——对不起。」
首先是道歉的话语。
「然后——谢谢你。」
接着是,感谢的话语。
「不过——已经够了。那些都是——我的心情,我的思念——是属于我的记忆,所以我要自己背负。我不能失去它们。」
而最后——
「在此有一个请求。求求你,请将我的体重,还给我。」
最后是,犹如祈愿般的恳求话语。
「求求你——请将我的母亲还给我。」
砰——
忍野的脚——踏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当然,不是他真的把螃蟹给踩烂。
而是对方消失了。
它只是单纯地,仿佛本来就是这样——变回了仿佛理所当然地存在着,又仿佛理所当然不存在的状态。
它已经离去了。
「——啊啊。」
忍野咩咩身体动也没动,不发一语。
而战场原黑仪虽然知道一切都已结束,却还是维持磕头的姿势,抽抽搭搭地开始放声大哭。而我,阿良良木历则是从稍远的位置,眺望着他们两人。
啊啊,搞不好战场原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傲娇女。我茫然地如此想到。
007
时间顺序。
我之前似乎误解了时间排列的顺序。
我原本一直以为是战场原遇到螃蟹,失去了重量,之后战场原的母亲为此耿耿于情。才会沉迷于恶质宗教——然而并非那么回事,据说早在战场原遇到螃蟹失去体重前,她母亲就已经沉迷于恶质的宗教。
仔细想想其实不难理解。
不同于美工刀或订书机之类的文具用品,钉鞋这种东西,并非近在身边、随手可得的物品。既然出现钉鞋这字眼,就表示那件事是发生在战场原参加田径社的时候——是国中时代的事情,当下我应该立刻察觉到才对。那绝不可能是发生在她无法参加体育活动,不属于任何社团的高中时代。
正确来说,战场原的母亲开始沉迷——信奉恶质宗教,应该是在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小学时代,连羽川也不知道的故事。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