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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吾也不会站在怪异那边——因为对吾而言,怪异仅为食物,仅为粮食,仅为餐点,仅为伙食。然而即使吾已失去力量——即使失去形体与身影,亦不代表吾成为人类。举例来说,若发现某人有难,汝这位大爷应该会提供助力,然而吾不会。」
忍宛如选手宣誓般,继续说道。
「虽然不会毁灭人类——但亦不会拯救人类,此为吾施加于吾自身之原则。」
「……不是吸血鬼的原则,而是你自己的原则?是你为了做你自己而划下的界线?」
「诚然。因此即使吾知道某处之某人有难,吾亦不会刻意通知汝这位大爷——而且亦不一定会据实回答问题。总之就是如此。上次之火蜂事件,吾之所以会主动提供各种协助,终究只是为了协助汝这位主子,并不是为了协助汝这位大爷之妹妹。」
——忍一边咀嚼,一边如此说着。
虽然嘴里吃的是甜食,表情却一派严肃——看来并不是有所隐瞒或刻意挖苦。
正是如此。
哎,我想也是。
现在阿良良木历的体内,依然残留着些许的吸血鬼属性,所以立场相当复杂。然而现在的忍野忍,大部分的吸血鬼属性都被剥夺,不只是无影无形,甚至还失去原本的名字。她所处的立场不只是复杂,甚至可以形容为曲折离奇。
忍野忍。
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
她是历经内心的百般纠结之后,才终于得出折衷之道——这方面我有着深刻的体会。
传说中的吸血鬼曾经不再对我开口,总是单方面沉默以对——直到最近终于肯开口和我交谈,这段期间长达四个月。
四个月。
和五百年的生命相比,或许只是短暂的时间。
然而对忍而言,这四个月——肯定比五百年来得漫长。
每天都是折磨。
每天都是犹豫。
每天都是绝望。
如果春假期间是我的地狱——那么对于忍而言,春假结束之后一直都是地狱。
所以,既然是这样的忍做出的结论——既然是她得出的折衷之道,那我就绝对不会加以干涉。
即使她想打倒太阳。
即使她立志毁灭人类。
我也不会说服她改变主意。
只会无声无息递出原本早应失去的渺小生命,请求原谅。
或许同样的话语重复太多次就会失去分量,即使如此,我依然想要反复强调。
如果忍野忍只能活到明天,那么阿良良木历的生命维持到明天即可——正因为忍野忍愿意继续活下去,我才会像这样继续苟延残喘。
「哎,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默认的共识,我也明白这一点,事到如今不需要刻意强调。所以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以你的立场,你不愿意积极提供情报?」
「或许连回答这个问题亦是一件难事。若是吾拒绝说明,汝这位大爷至少会知道她们可能拥有某种身分。」
「甚至拒绝接受询问吗?唔,这个原则挺严格的。」
「……总之,要形容成严格也行。」
大概是嘴里太甜了,忍伸手拿起咖啡。受到自己出身地的影响,忍比起咖啡更偏向红茶派,不过即使如此,她并不会因而不喝咖啡。
不过,小女孩品尝咖啡的光景,看起来挺特别的。
「严格来说,也对,关于那个表情做作之丫头,透露一些讯息亦无妨。」
「所以?」
「那不是人类,是怪异。」
忍直截了当如此说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套用她的原则,这应该只处于勉强可容许的范围吧——
她说出这番话时不带情感,使用不负责任的制式语气。
「只是表面上化为人类之形体,与吾相同,外表与实际年龄不符——斧乃木余接这个名字,理所当然应该是假名——吾以做作之招牌表情如此说着。」
即使使用制式语气,也刻意像这样加入这种玩笑话,或许是忍在个性上的赌气表现。
或者应该形容为无从收敛的顽固个性。
或是天生的潇洒脾气。
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的角色风格。
「从斧乃木这个姓氏,大致可以推测丫头之真面目——但这方面关系到个人隐私,与其说是依照吾之原则,不如说是基于道德良知不方便透露。汝这位大爷也不愿意我提及汝私底下之癖好吧?」
「那当然。」
当然至极。
这种事绝对不能被提及。
「不提姓氏——她的名字『余接』令我很在意,因为和影缝小姐的名字『余弦』的来源相同。」
「哈,既然如此,肯定是以名字束缚。」
忍用力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