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矛盾成立,那么矛盾就是天经地义,反推来说就不能算是矛盾。
而且以我的观点,「最强之矛遇见最强之盾就会产生矛盾」这个比喻,虽然看起来是浅显易懂的悖论,但我觉得前提怪怪的。
最强之矛、最强之盾。感觉光是其中一种就和世界矛盾了。
无论是最强之矛还是最强之盾,反正使用者肯定都是人类,但人类并不是最强的。所以在这个时间点,「最强」这两个字就不成立。
如同我没能好好使用忍的力量──使用吸血鬼的力量,因而沉溺。
如同我背叛忍野的期待,背叛忍野的信赖,失去人类的属性。
想像中的最强人类,应该完全没有任何道具、不使用任何道具。不过这种人不存在。并不存在。
「既然这样,这个叫做正弦的专家,最适合成为我非得面对的对手呢。」
「…………」
我这句话也可以解释成自虐,影缝听在耳里似乎不太高兴。
「别沉溺过度啊。」
她沉默一阵子之后这么说。
而且不是平常使用的关西腔,是以接近标准语的音调这么说。
「不是沉溺于力量,而是沉溺于自己。这是自我陶醉。」
「自我陶醉……」
陶醉于自己。
即使不是自我牺牲,依然陶醉。
「不要沉溺于悲剧的状况,您只是两个妹妹与学妹被莫名其妙的呆子绑架,您在这方面完全是受害者。假设、万一真的发生类似天谴的事,也只是因为您丧失人类属性,和那三个人的绑架完全无关。对吧,余接?」
「……是啊。」
影缝不知为何在这时候徵求斧乃木的同意,斧乃木也暗藏玄机般点头。
徵求自己使唤的式神同意已经很奇怪了,式神暗藏玄机般点头也很奇怪。
应该说,这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很奇怪,真的是令人觉得明显矛盾。
「那么,总之我终于得去拯救无辜的那三个人了。影缝小姐,那个……」
好难启齿。
这是相当厚脸皮的请求,但我不得不说。这也是为了避免我沉溺于自己。
「拯救三人的这出戏,你愿意帮忙吗?」
「卧烟学姊吩咐我这么做,所以我会这么做,就按照这个进展吧。不过我预先声明,我不会直接介入。因为我拥有的力量,全部都只是为了打倒不死怪异而专精,无法用在人类身上。」
「…………」
「别露出这种表情,真要说的话,即使正弦这家伙再怎么令我火大,您依然比较像是我的敌人。啊啊,就说别露出这种表情了,我会继续把余弦借给您,也会提供智慧。总之,首先该做的是检验那个千纸鹤。阿良良木小弟,如果这是留言,肯定是给您的留言。」
「给我的……?」
「我不晓得那个家伙掌握多少状况,不过阿良良木小弟,正弦的目标基本上是您。」
「……我?慢著,可是正弦的目标……」
「是您以及前刃下心。忍野帮你们两人申请的无害认定,始终只在卧烟学姊的网路里有效,不适用于网路外侧的正弦。」
这么一来,真的是最坏的时机。我与忍无法好好战斗的这个时候,居然有人盯上我们。
时机如此不巧,令我感觉这是人为的、蓄意的恶意。
「所以依照这个假设,妹妹们与神原是用在我们身上的人质吧?」
「没错。由此推论,那些孩子的安全性就更高了。因为目标不是她们,是你们。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性的。」
就算她这么说,我也丝毫放不下心。
而且焦躁感有增无减。
我当然担心妹妹们,但我对神原的愧疚感也很强烈。我认为神原和卧烟有血缘关系,她家应该是安全地带,才将妹妹们送去那里,却因而殃及神原。早知如此,我至少应该对神原说明一下。为什么当时没这么做?我懊悔不已。
不,神原虽然不是不死怪异,但她的左手寄宿著怪异,她自己也可能成为专家的目标……不过既然是在这个时间点被抓,我觉得应该还是用来当成应付我的人质吧。
「总之……现在没空像这样瞎扯了。没办法了,千纸鹤先给我吧。不过如果纸鹤没留言,事态也不会改变就是了。」
影缝一直拒绝收下正弦留下的千纸鹤,但她现在终于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