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被弄垮的吧?如同叠叠乐那样。听了卧烟学姊以及余接的说明,应该是这么回事。」
「…………」
斧乃木说明的应该是「暗」的那个事件──八九寺真宵的事件吧。是的,那正是最具代表性,我一直搁置至今的东西。
是最具代表性,已经被弄垮的东西。
「……影缝小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那个……虽然这样形容很奇怪,不过手折正弦这个人是不允许错误或不正的正义人士吗?觉得世间具备正确的形态,应该成为正确的形态,如同地球描绘椭圆轨道公转,世界也应该好好运转……他拥有这种思想吗?」
「思想?这……真好笑呢。」
影缝说。
但她连一丁点笑容都没有。完全没有。
表情正经到不行。
「那个家伙和这种东西无缘。什么正确的做法或正确的形式,这方面的思想都和那家伙无缘。私怨和思想不一样吧?除了专精不死怪异,我和那家伙没有共通点。」
「…………」
影缝讲得像是自己的暴力具备思想,不过要是辩论起这件事似乎会讲不完,所以现在只限定在手折正弦的话题吧。
不,这个问题只是我想知道正弦对于怪异的立场。如果这个人和那个「暗」一样,和那个吞噬错误的黑洞一样,抓走我的妹妹们与神原,那么那三人中的两人如今肯定无法全身而退,会被矫正错误,矫正至今掩饰的事物。
想到这里,我全身的血就像是要沸腾,好想将沸腾的热血都喂给忍,动员变得敏锐的所有感官搜索她们三人。
实际上,要是以这种方法寻找,我肯定不用半天就能确保她们的安全吧。
我愈想愈觉得这个点子很吸引我,不过眼前的影缝与斧乃木,绝对不会站在我这边的这两人就在我面前,成为可靠的抑制力。
冷静下来。
这个方法是错的。
到最后,这就像是以债养债,是挖东墙补西墙。想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既然这样,这种行为就隐约会造成自我牺牲的感觉,令人觉得如果只有自己牺牲就值得挑战,但是并非如此。
要是我消失,要是我这个人类的存在消失,至少会有一些人感到失落。
我必须清楚、明确地自觉这一点。
我肯定受够这样了。
肯定体验过了。
觉得自己变得怎样都无妨,陶醉于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拯救妹妹们与学妹,等同于她们将会失去「我」这个部位。真要说的话,等同于拆掉她们一条手臂或一条腿。
若是真的逼不得已,或许只能这么做吧。
,但现在还不应该做出这种判断。
「假设正弦拥有思想,应该是求美欲吧。但我不想将那个形容为『美』。」
「咦?」
求美欲?
这个词好陌生。
我只听过「求知欲」。
「觉得神无法打造的东西才美丽,觉得人类打造的怪异本身很美丽。这家伙拥有这种感性,自诩是艺术家。这家伙就是这一点太天真。」
「…………」
自诩是艺术家。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称赞。
「您猜得没错,我之所以专门对付不死怪异,是因为将不死怪异视为邪恶的东西而憎恨,不过正弦……嗯,就我听到的说法,这家伙完全相反。」
「完全相反……」
「这家伙将不死怪异视为美丽的东西而深爱著。」
「就我听到的说法」这句前言、这句注释,听起来总觉得很假,即使是不擅长看出他人内心的我,也知道这只是谎言。影缝也没隐瞒自己在说谎吧。不过,即使她在自己和正弦的关系上说谎,应该也是表示自己不想说实话。
「总之,基于这层意义,那家伙即使没有思想也有某种坚持,所以您的妹妹与学妹还很安全,至少比起被我盯上来得安全。」
「不过,比起被影缝小姐盯上还危险的例子……」
似乎不存在吧?但我没这么说。因为我觉得要是这么说,我从现在这一瞬间就会非常危险。
「这个人的感性觉得怪异很美丽,那为什么要成为对付怪异的专家?这个人大概和怪异克星或怪异杀手不一样,不过到头来依然站在收拾怪异的立场吧?」
「立场或许近似忍野吧。与其说是以收拾怪异维生,不如说是担任那边与这边的仲介……是仲介的中立人物。画商理解画作的价值,觉得画作美丽,却会浅显易懂地用金钱买卖画作吧?类似这种感觉。」
「…………」
画商绝对不是收藏家。换个例子,喜欢动物的人却在动物被关在笼里的动物园工作。手折正弦这个人大概抱持相同的矛盾吧。
不,这应该不是矛盾。
喜欢读书的人后来自己写书,极端来说,这也是明显的矛盾,不过世间只以这种矛盾,尽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