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上是方法。
因为我什么都不必做。
不过,并不容易。
真要说的话,这就像是成瘾症状的治疗。至今将吸血鬼的不死之身当成好用工具,当成便利工具尽情使用的我,不晓得是否能轻易戒掉。
因为说来惭愧,已经和怪异纠缠不清的我,今后肯定也会和怪异牵扯下去,继续被拖累下去。
因为我现在也同样被拖著到处跑。
「如果……」
这件事无须多问,但我还是询问斧乃木求个确认。
「如果今后……我每次遇到怪异都仰赖不死之力应付,我会怎么样?」
「当然是变得没办法怎么样吧?别让朋友讲得这么明啦。你的存在会愈来愈接近吸血鬼。大概剩下几次呢……总之,绝对没有鬼哥想得那么宽裕。」
「我没有乐观认为还很宽裕,或是认为还可以再用几次……」
不过,假设我还是人类,还保有人类属性的时候,发生非得处理的事,并且需要依赖吸血鬼之力……
我可以不依赖吗?
我忍不住假设这种状况。
不过,影缝像是要从我脑中消除这种假设。
「最好不要讲下去,也不要想下去了。」她说。「我刚才也宣布过、也宣战过,如果您化为比现在更明显的不死怪异,我以专家的立场非杀您不可、非宰掉您不可。您现在真的是即将成为吸血鬼,以比例来说大概是『具备吸血鬼属性的人类』,但如果这个比例在将来更乱更激烈……应该不用我说吧?」
「…………」
多亏卧烟以最快的速度派影缝与斧乃木过来,我得以明白自己的处境。这是卧烟的亲切与友情,但我同时觉得这也像是在警告我。
她就是这种人。
卧烟知道影缝不只精通不死怪异,而且对于不死怪异抱持特别强烈的执著,所以派她来到这座城镇。
极端来说,卧烟派影缝过来也是考量到,如果我吸血鬼化的程度超过影缝能容许的范围,影缝会当场除掉我。但我当然希望卧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
「做个确认,我上次之所以放过阿良良木小弟以及前刃下心,是因为你们经过忍野的申请而被认定无害。不过事到如今,您现在的立场完全处于界线上,只要稍微踩偏一步,或是看我当天的心情,阿良良木小弟,您就可能被我除掉。」
「…………」
居然要看当天的心情,这有点……
「再一次的话没问题,或是只有这次是例外……要是您抱持这种心态反覆化为吸血鬼,您转眼就会成为我的目标。不对,错了,错了错了,当我判断您的心态是无法这样自制的不良品,我当下就会采取行动。与其等待您迟早化为不死怪异不如趁早解决,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到时候吾会杀了汝喔,专家。」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忍野忍这么说。
和一派轻松的影缝或面无表情的斧乃木相反,她充满恐怖的情感。
说出充满负面情感的话语。
「吾之主若是死掉、若是遇害,若是吾摆脱束缚,取回昔日之力,汝等肯定会找上吾吧。」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哎,到时候我们应该会和你打起来吧,毕竟你的无害认定会在同一时间作废。」
影缝丝毫不畏惧忍的杀气,反倒是笑著瞪回去。暑假那时候,这两人即使对立也没有直接打起来。两人开打的话究竟谁会赢?这完全超乎我的想像。
好一段时间,相互对峙的影缝与忍没有开口,持续维持剑拔弩张的气氛。
「姊姊、忍姊,这是以后的事吧?没必要现在就激动。」
斧乃木的中肯意见粉碎了这股气氛。
在这种场面插嘴说出堪称不著边际的中肯意见,这肯定是贝木的影响吧。这么一来即使情非所愿,我也不免想感谢贝木。
只限现在。
要是这两人当场开打,我真的得动用吸血鬼之力才能阻止。
不过就算动用,大概也阻止不了吧……
「对不起,鬼哥哥。我家的姊姊如你所见,比想像中还要性急、没耐心,只会立下短期计画。长辈也不一定会温柔守护晚辈喔,应该说不保证会温柔守护。鬼哥哥,所以我想以朋友身分拜托鬼哥哥……希望你当场保证再也、再也、再也不依赖吸血鬼之力。无论遭遇何种困难,行动的时候也都不依赖不死之力。希望你这样发誓。发誓今后的人生要活得如同人类、活得像是人类。希望你发誓。」
斧乃木平淡地这么说。
「…………」
「我终究是式神,所以要是姊姊下令动手,我也不得不和鬼哥打。我拥有自己的情感,却也只是拥有而已。我被打造成这种形式。」
「斧乃木小妹……」
「无妨吧?你已经充分享受过不死之身了吧?我这个尸体这么说准没错,不死之身不是那么好的东西……即使排除我们的状况来思考也是这样吧?现在这种程度几乎是极限,是鬼哥以人类身分……假扮人类活下去的极限吧?」
假扮人类。
斧乃木选择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