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听忍野说过吧?」
「没听过。那个人对吾说那么多,吾确实并非全部记得,大部分都当成耳边风,但若是如此重要之事,吾不会忘记。」
「哎,我想也是。」
忍堪称强势的这段话,影缝像是早已预料般认同。
「也对。我觉得这应该也是超乎忍野预料的状况吧。可以说是反常,也可以说是意外。如果他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应该不会放任这种危机。」
「超乎忍野预料……?可是,真的有这种事吗?该怎么说,如同看透一切的那个家伙,却没预料到这种事……」
这种形容方式,光是想像就令我毛骨悚然。
「……忍野并非看透一切吧?何况这部分该怎么说,他不像卧烟学姊看透、看穿一切,并且全部打理妥当。忍野在这方面比较严肃面对,应该说比较认真,就我看来,反倒是不计较得失,作风随兴又别扭的贝木比较温暖。」
「…………」
虽然我不太愿意使用「温暖」这个形容词,不过贝木虽然在金钱方面锱铢必较,那种细腻又小心眼的做法也同时具备人情味。
「虽然这么说,但这次只是超乎预料。换句话说是忍野咩咩──看透一切的忍野没看透的现象。」
「忍野……没看透的现象……」
实际说出这句话,就体认到这是极度异常的状态。影缝从学生时代就和忍野来往,应该知道他一些失败的经验,就这样的影缝看来,这或许是意外「可能」的状况。不过我是今年的第一学期一直受忍野照顾,一直看著忍野的「看透」至今,就这样的我看来,这只像是恶质的玩笑。
恶质的玩笑,恶质的现实。
恶质的奇怪现象。
「这应该是不得了的事吧?我身上发生至今没经验过的现象,前所未有,以往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讲得真夸张呢。哎,现在居然还有事情超乎忍野的预料或违背忍野的预测确实很罕见,不过阿良良木小弟,在这种状况,您居然对这种事这么惊讶,由我的立场来看有点滑稽。」
「滑……滑稽?」
不,从影缝这位专家兼忍野的老朋友来看,我惊讶的样子或许挺滑稽的,但也不用明讲吧?
我会受伤吧?
这个人到底多么不会察言观色啊……我差点这么想,实际上并非如此。
影缝继续说:
「因为忍野这次没看透的不是别的,正是阿良良木小弟您的行动。」
「…………?咦?」
要说惊讶,影缝这番话才是再度让我惊讶。应该说让我摸不著头绪。
我基本上听不懂影缝在说什么,不过无论她说什么,忍野咩咩不可能没看透阿良良木历。
在忍野面前,我就像是扁平的宣纸,肯定连另一边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在他面前始终是又薄又弱的阿良良木历,而且真的是贯彻始终。
我至今连一次都没能超乎忍野的预料。我和羽川不一样。不,即使是羽川也并非完全没被忍野看透。
「影缝小姐,请告诉我,我是怎样没让忍野看透?我想这应该是影缝小姐误会了……不过,如果发生过类似的事,我不能任凭自己被瞒在鼓里。」
「用不著催促,我也会说的。因为到头来,我就是为此来到这里啊。虽然这么说,但状况确实变得很棘手,说不定……应该说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可能……我与余接可能非得杀了您。」
没有特别压低音量或改变音调,影缝余弦在自然的对话过程中这么说。
「…………」
「一个不小心,大概得杀了您吧。我说啊,阿良良木小弟,您的身体正朝著吸血鬼的方向变态,明确地朝这个方向逐渐切换,这件事很单纯。坦白说,用不著我这样的专家指摘,您甚至应该自己察觉了。应该有所自觉,有所醒觉了。」
影缝这么说。
「也就是说……」
「您『过度』成为吸血鬼了。」
影缝依然以同样的语气这么说。
而且接下来,讲话总是极为平淡的斧乃木,也同样面无表情接话说:
「所以鬼哥,这就是经历太多大事、经历太多蠢事的意思喔。在解决各种事件的过程中,过度仰赖吸血鬼的力量,所以和前刃下心完全无关,你的灵魂本身在根源上朝著吸血鬼『靠拢』了。」
「『靠拢』的意思是……」
「你化为、成为名副其实的吸血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