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与「没自觉」的相似也是只属于日文的现象,即使无法像是冷水壶那样极端断定,不过学到「没自觉」这个词的时间应该不会早于「闹钟」这个词。
不,先不提这种关于单字的国语常识的学习顺序,人类从某种待命状态清醒之前,应该不会因为对任何事情没自觉而被骂,这是可以隐约以直觉理解的事。虽然推理时仰赖直觉有些愚蠢,不过直觉这种东西不知为何挺灵的。
例如只要说「有种讨厌的预感」就大致会成真,因为说来遗憾,「没发生讨厌事情的人生」或是「没发生讨厌事情的日子」不存在,人生中没有这种日子。所以最好在早上起床之后就断言「感觉今天会发生好事!」暗示自己,说出「有种快乐的预感」这种话。因为「没发生快乐事情的人生」或是「没发生快乐事情的日子」同样不存在。何况光是一大早就处于能说这种话的环境,就足以把这天当成快乐的一天了。总之直觉很灵。话说回来,即使不用思考或是我来说明,好歹也隐约知道「闹钟」与「没自觉」一点关系都没有才对。
所以暂时忘记「相似假说」吧。
那是糟糕的玩笑话。是闹脑的话题。
寻找和自己相似的人,大多是徒劳无功的行为,同样的,寻找和闹钟相似的东西,应该也可以当成是徒劳无功的行为。既然这样,就当成个别的个体来思考吧。俗话说「物以类聚」,如果将这句话解释成「聚者皆同类」,闹钟不像是会和其他东西凑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有同类。这么一来,闹钟必然是这个世界现存的唯一物体、唯一概念,必须从这个角度阐述,才能知道这种厌恶感的真面目。人类就是以这种方式变得聪明。
闹钟,闹钟,闹钟。
闹闹钟钟。
这个词念久了,我这个极度平均水准的日本人会联想到早餐,不过这反倒是令我愉快的联想,而且我早早就决定再也不胡乱联想,所以这方面我不再多说。
接下来才是要议论的问题。
闹钟的功能是「以闹铃叫醒人」,叫醒闹钟旁边熟睡的人,叫醒「我」这个人。这是闹钟的定义,讲得夸张一点是闹钟存在的理由。闹钟如果叫不醒人就应该叫做「不闹钟」。
讲起来好拗口。
重点来了。
「叫醒人」这三个字令人感受到强烈的强迫感,我与我们肯定是因此而厌恶闹钟。到头来,睡著的人只要扔著不管大致都会自然醒,我很不高兴必须依赖机械清醒,真要说的话肯定很想发动卢德运动,不过更基本的问题在于:「人为什么一定要清醒?」【注:英国劳工破坏工厂机器,藉以反对资方压迫与剥削的抗议运动。】
一个人没清醒,就代表他正在做梦,清醒就代表离开梦境,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讲白了就是很差。应该可以形容为「坏透了」。
现在的世界萧条、不景气,看不到未来。
正因为世间做不了美梦,所以好歹想在晚上做个梦,闹钟却粗暴破坏这个心愿。「他们」(我刻意将闹钟拟人化称为「他们」)这种行径难以原谅。人终将得知现实,所以不应该刻意叫醒梦乡里的人吧?
可以的话,我不想清醒。
不想睡醒。
也不想觉醒。
早上的问候语是「早安」,不过既然还早,就再让我睡一下吧?人们基于情感难免会想这么说。真希望早安的安不是「安好」,是「安眠」。至少昨晚对我说「晚安」的人应该要好好让我安眠。睡前对我说「晚安」的人,到了早上却对我说「早安」,老实说,我觉得遭到背叛。
背叛是让人悲伤的行为。
到头来,「天亮非得清醒」这种想法本身已经是墨守成规的观念,这是证明过的事实。历史证明了这一点。日本引以为傲的国际文化「动画」大多在深夜播放,由此就能理解人类如今是夜行性生物,这是生物学家不久之后也会承认,已经不是玩笑话的稳固事实。念书与写作业都是在深夜进行,人类成为夜行性生物之后将会进一步进化。这么一来,今后人们对于太阳与月亮的想法或许会反转。正因如此,不得不说闹钟是妨碍人类进化的恶鬼罗剎。
我能理解。
我能理解人们想依赖闹钟功能的心态。不过,人们应该在这时候鼓起勇气和这个功能告别吧?诀别的时刻来临了。
用不著再清醒了吧?即使一辈子恍惚度日,顶多也只会被一笑置之。无法引人发笑的人生反而才无聊吧?
不想看著大家的笑容活下去吗?
所以,我们就对闹钟这么说吧。
不是怀抱厌恶,而是怀抱谢意。
「谢谢,然后晚安。」
「不准睡~!」
「不准睡~!」
被打了。被踹了。
被戳了。被撞了。
而且招招精准命中要害。至于是命中人体多处要害的哪一处,由于列举很麻烦所以在此省略,不过我必须透露大多是真的很要命的要害,否则无法和我接下来的痛苦模样与行为连结在一起。
「哥哥,你光是不想起床就要讲多少藉口啊?」
「何况我们不是钟,是妹妹。是闹妹。」
阿良良木火怜与阿良良木月火,我两个妹妹如同凶神恶煞站在床边这么说。这里的「凶神恶煞」不是比喻,不是用来让言语变得更风趣的举例,真的是凶神恶煞。她们以仁王像的姿势对我表示不满。
火怜是阿形像,月火是吽形像。
真有趣。
真希望厂商以她们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