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至于影缝余弦,我说的不是比喻、印象或概念,她真的不在道路行走,不在地面行走,在这样的限制之下度日。
只听我这样说明,似乎是小学生的游戏。
将地面当成海或地狱,只在石阶、砖块或某些物体上行走,只在高处移动。真要举例的话,就像是独自玩高鬼游戏般的生活方式、行进方式。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站在邮筒上。【注:捉迷藏游戏的衍生型,鬼不能抓站在高处的人。】
总之,小学生这么做是玩游戏,但成人这么做就完全是特异行径了。何况那个游戏是体重轻的小学生才做得到,对于长大的成人来说意外地难。那个人的身体能力多么优秀,事到如今无须重提,不过或许是平常做这种特异行径锻炼出来的成果。
只是再怎么以言语粉饰,这种行径依然特异,而且过于特异,我有点难以提及,从来没有直接询问原因。
不过,从至今对话的细节推测,以及从某个爱摺纸男性透露的情报推测,她这么做似乎确实基于某个理由。应该说,至少可以确认不是当成锻炼身体,或是当成游戏而这么做。当然,假设是基于某种理由,要是没有相当的信念,就无法贯彻这个行动准则。
曾经和她为敌,应该说和她正面交战过的我(别说战斗,我根本是被她当成准则贯穿),觉得天底下像她那么恐怖的人肯定不多见。
包含忍野在内,我见过好几个和影缝余弦一样的专家,但我觉得最恐怖的果然是她。
觉得她可怕。
比怪异还恐怖。
比鬼还强。
以暴力除掉怪异的阴阳师,应该比怪异还稀有吧?然而,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所以行动原理笔直又易懂,却也因而反常。
不走道路的随机性,或许是她的反常象徵。
这么说来,她说过自己专精对付不死怪异的原因是「这样就没有下手过重的问题」,但实际上不得而知。真的可以将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照单全收吗?
比起忍野或贝木,她的方法论浅显易懂,不过基于反社会性的意义,她是最无法融入这个世界,身为人类却住在比怪异更黑暗的地方。我希望将来找机会问她一个问题。
道路是什么?
我想这样询问不走道路的她。
她肯定会这样回答吧。
「行走的地方,即使不是道路也无妨。」
002
「嘿!」
「呀呼!」
「嘿!嘿!」
「呀呼!呀呼!」
吆喝声与惨叫声都很可爱,各位或许觉得这只是描写和睦嬉戏的情景,不过实际上,这是以非常委婉的方式,表现出影缝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构图。
「嘿!」
最后,影缝使出如同掏挖侧腹的后回旋踢(我还以为身体某部位像是达摩塔一样被打飞)打倒我之后,这段交手就结束了。
「什么嘛,真不长进。在夏天那场战斗,您应该更有骨气一点吧?不过当时我将您的骨头全打碎了。」
影缝说完,从往上跳的姿势落在全新的石灯笼上。
降落在神圣神社的石灯笼是会遭天谴的行为,但这座神社现在没有神,应该可以被原谅吧。不过影缝不能降落在地面,所以即使在有神的神社,她肯定也会这么做吧。
相对的,我也是仰躺在参拜道路的正中央,所以真要说的话没资格批评。
「呜……」
我发出呻吟。
感觉得到全身瘀青。
「荒唐……这次肯定限制禁止打斗啊……」
「没这种限制。只限制禁止使用上帝视角而已。」
「原来如此……我误会大了……」
「话说,明明是您约我打一场吧?」
「对喔……」
确实是这样。
我完全搞错了。
如果只节录这段对话,各位或许误以为我想自杀。是的,我今天是自愿,以自己的意愿向影缝讨教。
居然说「讨教」,我真想问我是哪个流派的格斗家。
结果则是如此凄惨。
「别看我这样,我姑且有放水耶?简直是泄洪。」
「是的,我感觉得到……」
不过可以的话,希望她再放点水,多泄点洪,就像满是洞的海绵那样。
「我深刻感受得到……」
「话说,您突然挑战我,是基于什么目的?」
「…………」
她知道内情,所以我一直以为我不用讲明,她也会察觉我的用意,接受我鲁莽的挑战……不过影缝似乎没基于什么特别理由,也不知道任何理由,就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这个人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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