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话 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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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月火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在意无须在意的事」也肯定是正常活在世间就无法避免的事。

  说穿了,我对月火的建议,就是要她实践「在意这种问题也没用,所以不要在意」这个想法,世间或许有人做得到,但基本上一般人应该做不到吧。

  后悔一些就算后悔也没用的事情。

  老是讲一些就算讲了也没意义的事情。

  人生就是反覆做这种闷闷不乐的事情。

  我想起上个月火怜找我商量的事。悄悄竖立在道场后方的老树。现在回想起来,不晓得满心觉得那棵老树很诡异而害怕的道场学生究竟有几人。

  他们的内心某处,或许也觉得自己要求砍倒老树的反应过度,知道这样做得太过火吧。

  即使如此,这种心情一样止不住。直到以羽川的提议止住,都无从按捺这份心情。

  要切换心情,按下内心的切换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或许乾脆说不可能比较好。

  「……不,虽然我这样讲很夸张,不过这真的很常见。比方说鬣狗的形象很差吧?大家都觉得鬣狗会等狮子抓到猎物之后吃剩的甚至直接抢走,是一种奸诈的动物吧?不过实际上,鬣狗是会自己狩猎的动物,反倒是有鬃毛的公狮子懒得狩猎……不,我不是想炫耀杂学。我的意思是说,类似这样的事情只是常识,用不著刻意调查,知道的人都知道,却没有普及、没有波及。植入一次的印象、贴上一次的标签,即使厘清真相也会一直存在。即使得知真相是真相、知道错误是错误,依然假装不知道,过著一如往常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

  「阿良良木学长,人们不会正视不利于自己的事喔。」

  神原学妹回答我的疑问。

  这里是隔天的神原家。

  将状况说明得详细一点吧。隔天,我来到神原房间打扫,现在正在将她再度化为混沌的领土复原。今天也完全不想帮忙的她,在走廊如此回答我。

  「该怎么说,我之前听战场原学姊提过……忘记叫作什么偏误了。人们即使在紧急状况,也会忽略不利的情报,一直认定『只有自己没问题』……」

  「不,这应该不太一样吧?因为在这种状况,茶道社的社员就算继续相信幽灵──『第八人』的存在,也不会得到心灵慰藉或任何好处。」

  「不过,比起以理论否定幽灵,有时候无视于理论肯定幽灵会比较轻松吧?虽然这件事和鬣狗的形象不太一样……但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神原和月火不同,她对于怪异的认知和我相同,我们都拥有关于鬼、猿猴与蛇的认知,所以我可以对她说得深入一点。

  「我想,战场原说的应该是『正常化偏误』吧。」

  「又来了,阿良良木学长居然用『战场原』称呼学姊。在我面前完全不需要这样爱面子吧?和平常一样称呼『黑仪儿』不就好了?」

  「我不想对当事人以外的地方用这种称呼……不对,我也没这样称呼过当事人。」

  「咦?不是『黑仪儿』?不然是『内搭裤妹』吗?」

  「她又没穿内搭裤,为什么要这样叫她?总之,重点好像也不是好不好玩,就我所听到的,茶道社的人并不是那么把『第八人』当成有趣的传闻。」

  「具体来说是怎样的传闻?既然月火妹妹已经查出真相,现在问或许也没意义,但我听过内容或许意外可以接受喔。」

  神原在走廊这么说。

  说真的,在走廊双手抱胸看学长整理房间,究竟是何种心情啊……

  还是说有钱人不在意这种事?要说这是王者的风范好像也很适当。

  「像是阿良良木学长之前说的,火怜妹妹那间道场的事件,只要当成『守护神』的怪异,大家不就接受了吗?这个『第八人』会不会也这样?茶道社的……这个『第八人』社员,其实是茶道之神……」

  「茶道之神……」

  会是谁啊?

  如果是茶神或茶妖,我倒是略知一二。

  「不,好像不是这样喔。我只是一知半解,又不是那间学校的学生,所以无法说得很确定,不过这个鬼故事反倒该归类在毛骨悚然的类别。」

  「嗯,详情说来听听吧。」

  「…………」

  架子摆真大。

  大概是篮球社王牌时代的习惯没改掉吧。明明现在不是王牌或明星,只是一个受欢迎的女生啊!

  …………这当成摆架子的理由已经很够了。

  「就说了,我只是一知半解,没有知道得很清楚……感觉就是把原本存在的『学校鬼故事』套用在茶道社。可以说套用,也可以说适用……」

  「那么『原本』是怎样的鬼故事?」

  「记得……对,就是多一个同学的鬼故事。班上明明是三十人,却不知何时变成三十一人……要是察觉这件事,就会和这个人对调……自己成为『第三十一人』的学生……而且得一直看著『前第三十一人』和同学和睦相处……」

  「嗯,对调型啊。也算是神隐型?确实恐怖。」

  神原嘴里说恐怖,却没有害怕的样子。也是啦,虽然这是「恐怖故事」,高中生却不会当真吓到。

  「学长认为是应用这个鬼故事,营造出『第八人』社员似乎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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