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话 历‧水

/>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杂学时颇为惊讶。不过英文似乎没有「热水」这个概念。不对,不该说没这个概念,应该说没有「热水」的单字。日文的「汤」与「水」分别代表「热水」与「冷水」,但英文基本上归类在相同的范畴。

  在日本文化长大的我,无法想像没有「汤」这个汉字是什么状况,不过就外国人看来,日文「水」这个字的笼统程度,或许反倒令他们在意吧。虽然区分为「汤」与「水」,但「汤」也同时是「水」。「水」是H2O,同时也泛称所有液体,真是万用。

  总之,要是继续思考下去,我不只是在意,甚至觉得诡异。

  让我知道「水」这个字多么诡异的当事人,就是战场原黑仪大人。

  「去死。」

  她这么说。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真恐怖。

  无论只听声音还是面对面交谈,这像伙都很恐怖……大概是因为恐怖程度打从一开始就封顶,所以毫无变化吧。

  当时我差点松手摔了手机,但还是勉强抓好。

  「我……我还不会死喔。」我说。「我刚和你成为男女朋友,刚开始交往,我还想约会更多次,所以要是现在去死,我的人生就太可惜了。」

  「哎呀,这样啊,讲得挺窝心的嘛。那你不用死了。」

  「…………」

  战场原小姐真好摆平。

  这时候应该多说几次「死吧」才对。

  反过来说,希望她不要以这种能轻易收回的形式,展现对我的杀意。

  「如我刚才所说,我今天去神原家打扫了。」

  总之,我回到正题。

  在那之后,我洗完澡出来,参加神原慰劳我而举办的晚餐会,吃完时已经很晚了,她差点就帮我铺床,但只有这一点我坚持拒绝,好不容易在时针转到正上方之前返家。

  妹妹还因为我在外面晃到这么晚而对我说教。

  平常要是被妹妹说教,就会上演一场以血洗血的亲人大战,但我当时很累,这对妹妹来说是一种幸运。

  打扫神原房间造成的疲劳,即使因为借用浴室洗澡而消除几分,但是后来在晚餐会上的紧张使我精疲力尽。

  所以我无视于妹妹回到房间,原本打算就这样睡觉。

  不过在我帮手机充电时,我得知自己不知不觉收到电子邮件。是战场原寄的电子邮件。

  即使可以无视于妹妹,也不能无视于战场原的电子邮件。不只是因为恐怖,也因为我和战场原从上上个月成为男女朋友交往,所以当然不能无视。

  从时间来看应该是道晚安的邮件,不过看到邮件主旨是「听说你去了神原的房间」,应该是监视邮件。

  无内文。

  连电子邮件的写法都很恐怖……

  或许是祝我永远安息的电子邮件。

  所以我主动打电话给战场原,向她报告今天的原委。据实以告。

  毕竟被拆穿的时候很恐怖,而且神原与战场原这对新生圣殿组合,在精神上以免费热线连结,情报完全互通,我说谎肯定会被拆穿。基于这层意义,她们或许应该称为「拆穿组合」。

  我完全被压得死死的。

  不,只是被压得死死的还好,感觉我是被踩得死死的。神原把我当枕头,战场原把我当踏垫,感觉我的尊严被摧残得好惨。

  尊严都减损了。

  到了这种程度,我很想向羽川求助,不过如果战场原是我的私生活监视者,羽川就是我的私生活管理者,无论是否求救,既然羽川在这时候没帮忙,就代表羽川在这件事不想帮忙。

  到神原家打扫的事,我没向战场原说(所以她应该是听神原的报告),但确实预先知会过羽川……慢著,喂喂喂。

  说真的,我的人生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志毫无自由吧?

  到了这种程度,我甚至怀疑起当时为了和战场原上同一所大学而认真用功的决心,是否真的是我自己的意愿。

  「居然去学妹房间打扫,阿良良木真会照顾人呢。不过在别人家洗澡有够厚脸皮,我想你还是去死算了。」

  「别这么想啦。」

  「至少不是想亲手杀掉你,所以还算好吧?」

  「…………」

  确实还算好。

  「所以,阿良良木,你听神原说过那件事之后有什么感想?」

  「嗯?」

  「那个……不是要你看水,而是要你看水面的那件事。」

  「啊啊……」

  我点了点头。

  我自认据实以告,将神原对我说的内容也告诉战场原,却没说出我自己的感想。

  「没啦,哎,确实不可思议呢。不对,并不是不可思议?或许该说很浪漫。神原的父亲居然从水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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