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脑思考之前,他已经拔腿奔去。
他来到校舍正面经过铺装的环状路口。
苍真在那里发现了新的尸体。
麦原隆生是个数学老师,他是在去年初到圣露米那斯学园的。
麦原对学校的环境与自己的待遇还算满意,但有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那就是学生会的发言意外地有力,有时甚至会比教师的意见更优先。
比起成人的判断,校方更尊重十几岁的孩子做出的判断这种事并不应该发生。理事长与校长到底为什么会给学生会这种待遇?
麦原是个有常识的凡人,也是个合理主义者,所以他一直把学生会的「特别业务」视为恶劣的玩笑。
此外,麦原在性格上也有些独善其身的特质。
他认为周围特别是学生们都应该听从他所提出的正确意见。
麦原会将这种想法表现在自己的态度里头。
当学生会副会长椎名夏音以「校内发生异常状态」、「有狂犬入侵」为理由,要求所有学生立刻离开学校的时候,麦原并不否认自己之所以会驳回对方意见,的确是受到偏见与自尊心的影响。
由于这天在办公室执勤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也没必要相同僚商讨自己的判断。
负责指导考生的教职员也都去了读书集训的会场,其余的教职员则正在度过年底的假期。
既然保健室老师也不在,原本学校内是不应该进行社团活动的。
就规定来说,让学生们离开学校的确很合理。
社团活动之所以会一如往常地进行,是因为教职员在习惯上愿意容忍学生这么做。
麦原本身也是体育派的人,对社团活动自然显得宽容。他也知道这样的态度多少是有欠公平的。
感受到几许良心的苛责,麦原决定在校内巡逻。只要没有发现异状,他就能维护自己判断的正当性。
由主校舍的连结道来到外头,他绕到正门前的广阔环状道。
没有社团会在这种地方练习,所以这里看不到半个学生。
虽然冬天的寒意仍让裸露的双手与脸颊变得紧绷,但天气并不坏。这片不俗的景致中充满了中午前的宁静。
突然间,麦原停下来了。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某种黑色物体。
一开始麦原还以为那是穿着黑衣蹲在地上的人。
然而他马上开始浑身打颤,明白自己看错了。那看起来很像狗,但绝不可能是狗。狗不会是那种大小。宛如全身涂满油漆、尺寸明显不会是野狗的那个物体,带着一股极不自然的漆黑。它还长着一排黄澄澄的牙齿,简直就像把「凶暴」这项概念实体化了;而眼睛则是类于蜡烛光芒的橘色。
它的眼睛正在发亮。
麦原的心肺功能似乎陷入疯狂状态般开始失控了,惊骇的感触正侵蚀着他全身的神经,使他全身不停打颤。
根本没有理性判断的余地,靠本能理解的压倒性事实就在眼前。
若是将其化作言语,有个极为简单的名词能形容那项现实。
「啊,啊」
反射性发出的呻吟,是麦原最后的举动。
野兽从他的视野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野兽山现在麦原脚边,同时也夺去他右脚自膝盖以下的部份。
直到最后,麦原都没搞清楚自己出了什么事。
他只看见世界抛下自己,并且往左上方急速浮起的光景。
实际上,他是倒向了失去支撑的右边。
灼热感出现、剧痛产生,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因为麦原的意识立刻就消散了。
脖子被野兽撕开,他连自己丧命的瞬间都没来得及感觉。
3
苍真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在十几秒前还是活人的尸体,以及始作俑者的野兽。
在眼前正在上演太不寻常的现实,反而会让人变得冷静;可是苍真绝非无动于衷。
对他来说,麦原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没错,但也绝不该死于非命。
黑犬兽抬起头,并且用橘色的双眼盯着苍真。
苍真觉得它的目光像是能吸走人的灵魂。
野兽没有显露出感情的动摇。
没有欢喜、没有欲求、也没有恐惧,只是宛如机械般锁定了苍真。
虽说苍真对自己的强悍有自信,但纯粹以生物的强弱来看黑犬兽当然占了上风。
然而他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苍真举着金属绳椿向前冲刺。
促使他这么做的动机,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正义感」。
黑犬兽有一瞬间颤抖了,它恐怕是第一次遇到有种积极向自己挑战的猎物。
疑似动摇的情绪立刻消失,野兽将全身化成弹簧,飞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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