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都吃完饭后,真九郎起身去烧了一壶水,泡了三人份的茶,将茶杯端到小圆桌上。他喝着热茶的同时眼睛盯着电视,正在播的年末特别节目请来许多不同领域的专家,讨论的话题是「今年是否完成了年初许下的抱负」。
正在吞云吐雾的暗绘开口问真九郎:
「年轻人,你今年一整年过得如何?有什么大收获或损失吗?」
「你问一整年吗?该怎么说呢,感觉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更是有蛮多让我后悔的事。」
「这不是很好吗?」
「……咦?」
「人会后悔,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比起什么都不知不觉,浑浑噩噩过日子好上许多。」
原来可以这样想呀?虽然与社会上大多数人的见解不同,但真九郎不禁稍稍认同了暗绘这番说词。自己今年的确如她所说,发现许多犯下的错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真九郎将三人吃完饭的碗公端进厨房,然后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杯茶。当他静静喝着有点变温的茶时,发现暗绘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这次又是什么事?看到真九郎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暗绘以平时的语气对他说:
「年轻人,为了感谢你请我吃这顿饭,我就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
「就是你接下来将会遭遇到不好的事。」
「……你不是说好消息吗?」
「能够事先知道有坏事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这不正是一件好消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若说得更详细一点,算是种桃花劫吧……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便是。」
桃花劫吗?真九郎以前也曾被说过同样的话,之后过没多久,他遇到了九凤院紫。难道这次也会像那时一样,遭遇一些戏剧性的变化吗?真九郎虽然有点在意,但就算开口问暗绘,想必她什么都不会解释吧?她口中这些充满神秘感的话,通常都是她一时兴起之下的产物。
真九郎转换心情,待在厨房开始洗碗。这段时间内,环回房准备回老家的行李,暗绘也带着大卫走出房外。当真九郎洗完碗后,将晾在外头的衣服收进来,折好放进衣柜内。
「好啦,大概就这样了吧……」
今天主要的任务——大扫除和洗衣就此告一段落。剩下只有今年最后一趟采买了。真九郎瞄了一眼时钟,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外头天气显得有点阴暗。即使不用担心会下雨,却有种会变得很冷的预感。真九郎脱下围裙,从衣架上选了件较厚的外套,准备出门。
搭乘电车来到闹区的真九郎往一间大卖场走去。由于今天是除夕,平常热闹的大卖场内显得冷清许多,让真九郎能在没什么人的店内悠闲逛着。真九郎今天来此的目的有两个,录音器和被炉。录音器是考虑到往后工作时可能会派上用场,被炉则是很久之前就想买的家具,不过自己身上的预算大概只能二选一吧?如此心想的真九郎看了一下这两样商品的标价,结果不出所料,无法两样一次买齐。该选哪个好呢?真九郎停下脚步烦恼这个问题。
做为能让他撑过这个寒冬的家具,被炉实在相当具有吸引力。不过若考虑到工作效率,买台录音器当然会方便许多。真九郎相中的这台录音器虽是外国制的旧型号,却是有防水加工的好东西。
「清仓大拍卖,定价打三折吗……」
真九郎烦恼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仍将增加工作的便利性摆在舒适的生活之前,选择买下录音器。被炉当然相当难以割舍,不过还是等到下次有机会再买吧。
走出大卖场后,真九郎走进人群中。闹区之中既有因为除夕而早早关门的店家,也有趁势进行岁末大拍卖的店家。店员在店门口奋力叫卖的声音在混杂人群的杂音中,听来特别响亮。公车站与计程车招呼站都是大排长龙,也有几个看似喝醉的大学生们穿梭在人行道上。一边看着这副景象,走在路上的真九郎开始思考回到五月雨庄后该怎么办。既然大扫除已经结束,要做的事只剩准备去崩月家住的行李而已。如果时间还很充裕,要不要干脆连环的房间都帮她整理整理?还是该把家中的抽屉也彻底整理干净呢?就在真九郎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冷不防被一声「喂!红!」叫住。真九郎一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名星领学园的同班同学岩邑。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名真九郎不认识的少女站在他身边。
岩邑一脸讶异地开口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来买东西啊。」
真九郎亮出装有录音器的纸袋解释。当真九郎反过来问岩邑出现在闹区的理由,得知他们一群人在附近的家庭餐厅内举办忘年会(注:日本的一种习俗,泛指公司或学校社团等同一团体的成员于年末一起吃饭谈天的聚会。)。不过由于还找来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因此可以说是小型联谊。
「红,你是正要回家吗?」
「是啊……」
「你一个人?」
「嗯,算吧。」
听到真九郎老实回答,岩邑以一副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红,虽然对你有点抱歉……但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在意外的地方遇到意想不到的人,就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这种日子,而真九郎心想那指的就是今天。若换个角度思考,暗绘的预言或许还真的说中了。
正往车站前进的真九郎身旁跟着一名少女。这名少女名叫松原魅空,私立圣则学院的国中二年级生,十四岁。能吸引路过的男性回过头再望一眼的清秀容貌,配上一袭活像日本娃娃的黑长发,使人印象深刻。上半身是衬衫搭上具有许多口袋的短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