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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并没有生气,她根本毫无怒意,她的眼神里并没有愤怒的意思,只是充满漠不关心的神色。
刚刚紫说自己「不认识」真九郎。
那并非谎言,而是真心话。
对紫而言,真九郎已经是个「不认识」的人。
真九郎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他无法靠近紫,只能放着紫渐行渐远。
九凤院紫原本就是个面貌端正的孩子,因此只要失去亲切感,脸上就会浮现极度冷漠的表情,这是身为九凤院家子女的骄傲,也是让他人无法轻易接近的特质,她的气度跟真九郎简直就是天差地远。
我一直都是毫无防备地面对这个孩子吗?
真九郎慢吞吞地追在紫的后面。
「喂……」
真九郎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真是糟糕的声音,为什么自己只发得出这种声音呢?为什么只说得出这种话呢?明明还有更温柔、更亲切、含有更多心意的话想讲出来,却只感到自己口干舌燥、冷汗直流而且呼吸困难。
真九郎一边拼命地追逐紫小小的背影,一边在心里思考。
我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无法履行约定而已,这点小事为什么会……?
真九郎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愕然不已。
……只是个约定?
……这点小事?
对红真九郎而言,与九凤院紫的约定只是这点蒜皮小事吗?
爽约也无所谓,无法履行约定是无可奈何的。
两人的约定这么微不足道吗?
根本不是。
约定就是非履行不可的义务,不过人生在世,本来就有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履行约定的时候,即使如此,还是必须履行约定。
在单纯且年纪还小的紫心中,「约定」的份量一定比真九郎想像中还要沉重,这也是她十分重视的东西。
真九郎却草率地敷衍应付,这就等同于玩弄她的心情。
当真九郎思考该如何向紫开口时,紫已经来到黑色的车旁,并且走进骑场打开的车门,骑场以身体挡住想要触碰车门的真九郎。
「小姐已经要回家了。」
「骑场先生,拜托你!请让我和紫说话!」
「请您回去。」
「拜托你!」
骑场并没有回应,真九郎不假思索地抓住骑场的肩膀,骑场却不为所动。
手上传来宛如岩石般的重量感。
「红先生,请您回去吧。」
真九郎在静静地低着头的骑场面前握紧拳头。
即使望向车子,也看不见坐在毛玻璃另一头的紫。
干脆尽全力打倒骑场吧……
但是,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将紫从车里硬拉出来,然后该说什么呢?
现在的我能说些什么?
该道歉呢?还是说明理由呢?这种时候,究竟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骑场坐上驾驶座,静静地开动车子,看着车子远去的真九郎终于发现到一件事。
原来自己已经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了。
什么都不想地发呆,时间还是会不停流逝。
随着电车摇摆的真九郎看了一下手表,发现刚刚那件事已经经过三小时以上,和此分开已经度过三小时,被紫拒绝已经过了三小时。即使没什么在动脑,真九郎依然坐上电车前往工作地点,看来自己只剩下对工作的热情,要是连这个都失去的话,自己的存在意义也会跟着消失不见。
一对感情融洽的母子坐在真九郎的对面,小男孩好像在幼稚园里碰到愉快的事,因此一直夹杂着各种姿势和手势与母亲说话,当母亲笑着抚摸他的头后,小男孩也跟着露出笑容。真九郎很清楚那名小男孩的心情,他知道小男孩现在有多么高兴,却不懂青春期小孩的心情。真九郎无法理解因厌烦父母亲的干涉进而反抗的情绪,因为真九郎踏入青春期前就已经失去家人,因此真九郎只能理解年幼小孩的心情。那时的真九郎不论是吊单杆、跑步或是翻筋斗,总是希望爸妈能一直看着自己,真九郎并非想要得到称赞,只是单纯地希望双打能够看着自己。只要父母亲看着自己,就会让他倍感安心而且觉得很高兴;只要看着自己的爸妈开怀地露出笑容,他就能感受到彼此间的羁绊,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而抛掉心中的不安感,因此真九郎一直都很喜欢学校举办教学观摩。
但是……
那个深埋在心里的讨厌回忆再度苏醒。
当时真九郎还寄住在银子家,在美国遇上恐怖分子而失去家人的真九郎回到日本后,周遭的人都对他投以好奇的眼光,面对许久未出现在教室里的真九郎,大家不停地询问他:「那时候有什么感觉?」「是怎么爆炸的?」「你是怎么得救的?」「现场有很多尸体吗?」「尸体会很臭吗?」「你受到什么伤?」「真九郎,让我们看看伤口啦!跟我们说嘛!」
对幼小的孩子来说,国外发生的事件都像是虚构的连续剧般没有真实感,真九郎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