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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回忆如疙瘩般留在心中的昔日后悔之情,一面观看夹在盒子里的收据。归还期限是四年前,店址则是我从未听过的地名。
「这个归还期限已经过了很久,不用还吗?」
「我只看到一半,后来干脆买下来了。」
与其买下,还不如把片子看完归还。我心中如此暗想,却又发现他没说出口的内情。舞原先生是和太太一起看这部片的,而他一定是为了和太太一起把片子看完,所以才……
我的心嘎嘎作响。不只是因为被迫认清现实,目睹他残酷的日常,无奈的感情让我的心揪成一团。
把屋子打扫完后,时间已经过了傍晚六点。
「现在一看,才想起这个家原本是这副模样。」
舞原先生站在变得干干净净的客厅中央,喃喃说道。
我本来以为他是自暴自弃才过着这种自甘堕落的生活,不过,他连该怎么倒垃圾也不知道,看来只是不得要领而已。他不知道该怎么在没有妻子的世界活下去。
「像你这种突然找上门来的女人,我本来以为是脑子有问题,没想到还挺普通的。」
他这是在称赞我?还是拐个弯讽刺我?我觉得他似乎还是有点嫌我烦,但是从他的表情,我无法明确判断。
我烧了开水,并备妥茶壶和茶叶。
煮晚餐之前,我稍事休息,泡了两人份的红茶,并把打扫时发现的小饰品放在桌上。见状,他瞬间眯起双眼。
「这个掉在地上。很可爱吧?」
我发现的是个小巧的兔子玻璃饰品。
「我一直在找这个,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洗衣机旁边。」
「这样啊……怎么会掉在那里呢?」
他举起兔子玻璃饰品,就着夕阳余晖观看。透明的饰品在阳光照耀之下,散发出折射过后的光芒。
昨天,他对我的手机吊饰也产生反应,或许他和真奈一样喜欢兔子。
露出孩子气眼神的舞原先生也好帅——我凝视着他如此暗想。这时,他突然转向我,与我四目相交,我的心脏险些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停止跳动。
「你肚子也饿了吧?我去买些现成的餐点。我不想欠你人情。」
「啊,可是,我已经买了很多食材,所以……」
「你明明就一脸疲惫,别逞强了。在这里慢慢休息,等我回来吧。」
舞原先生制止正要反驳的我,拿起钱包走出家门。
暗橘红色的夕阳照着向西的客厅。舒适的疲劳感,以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似乎略微缩短所带来的精神方面的充实,替我带来睡意。
闭目养神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趁他还没回来,稍微阖一下眼皮,应该无妨吧?
我躺在让我这个穷人使用未免太过浪费的柔软沙发上,不知不觉间,意识被拉入梦乡。
或许我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
我从认识凛之前就有这种想法,算算已有六年之久。
二十岁那年,我在当时的上司追求下,开始和他交往。
可是,彼此间的紧张感消失后,他变得越来越幼稚,不仅处处束缚我,而且相当任性,谈话内容大半都是怨言。
前男友是个不完全掌握女友隐私便无法安心的人,当时,我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必须打电话向他报备才行。
光是如此,便给予我莫大的压力,而且他还不喜欢紧黏着我的真奈。
交往几个月后,我再也无法忍受,向他提出分手,但他不答应,对我纠缠不休。最后,我辞去工作,他才答应分手。
想起最后那段宛如陷入泥淖里的关系,我至今仍感到毛骨悚然;即使回想刚开始交往时的情形,也几乎没有快乐的回忆。
我知道,这是自己太过肤浅招致的结果,不能一味责怪对方。但是,因为这个人的缘故,让我觉得与其体验这种不快还不如别谈恋爱,也是不争的事实。
获得现在的公司中途录用后,并不是没有同事追求过我,但我已决心不再谈职场恋爱。我也不愿意为了认识新对象而参加联谊,所以假日都是和真奈在一起。
仔细想想,这几年来,我的日常生活中丝毫没有恋爱的机会。
……咦?现在几点了?今天是假日吗?
我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光景相当陌生。
我略微转动脑袋,映入视野的是凝视着窗边的心上人侧脸。舞原先生的视线前端是那个兔子玻璃饰品。
他用忧郁的眼神凝视着饰品,一动也不动。看他的眼神,似乎正在沉思。对他而言,那是具有重要回忆的物品吗?真奈也喜欢兔子,舞原先生和真奈果然拥有相似的氛围。
我撑起身子,披在肩上的毛毯随之滑落,看来是他怕睡着的我着凉,替我披上的。
舞原先生听到毛毯滑落的声音,发现我醒来了。
「睡得好吗?」
我含糊地点了点头,视线寻找着挂钟。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天啊!我居然睡了将近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