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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上东京的艺大。」
「你果然要读音乐系?」
「对,我想进有大众音乐课程的学系,从事更正式的乐团活动。我实在无法放弃。」
「无法放弃当歌手?」
「这是间接的理由。」
「间接?」
面对我的疑问,她只是轻轻一笑,随即改变话题。
「我总觉得和保科学长像是最近才认识的。学长怎么不早一点在桌子上画星座?」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们认识的契机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居然敢那样突然找你说话。」
「我觉得很罗曼蒂克。」
我们聊着这些无关紧要——要问有没有收获的话,收获量远比期待值低——的话题,不知不觉间便抵达新泻站。
我们在月台上等待电车进站。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搭电车。」
她喃喃自语,我无言以对。
坐上电车后,只要再过三站,就是她下车的车站,届时,便是别离的时刻。我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和电邮信箱,没有联络的手段。
如果我现在询问她的联络方式,或许我们的故事还可以再继续一阵子。虽然我即将搬到遥远的北海道,但是或许仍能与她继续交流。
我握紧口袋中的手机。「要不要交换联络方式?」如果我这么说,她应该不会拒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的,不过,就算她觉得我有点烦,应该还是会告诉我电话号码吧。
「……舞原。」
听我挤出声音,她露出笑容,但是电车在这时候进站了。
错失机会的我没能继续说下去,只能够走进电车。
7
电车行驶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更快。
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峰棱线仍是白的。
转眼间,电车驶过两站,真正的别离逐渐逼近。
「保科学长。」
眺望着车窗外的她突然呼唤我的名字。
「恭喜你毕业。」
「嗯,谢谢。」
电车开始缓缓减速。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遗憾。」
「遗憾?」
「今天是保科学长最后一次穿这套衣服吧?」
月台的风景流动于车窗彼端。
「我很喜欢保科学长穿制服的模样。」
我寻找着话语。我想,此刻我脑袋转动的速度,大概不输进考场的时候,但仍找不到适当的公式及解答。
「再见。」
随着这句理所当然的话语,她走出车门——带着泫然欲泣的忧郁眼神。
「再见。」
在我喃喃道别的同时,车门关上了。
毛玻璃彼端的她似乎说了两个字。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从嘴唇的动作想像她的话语。
「傻瓜」。
似乎是这样的字眼。
我无从确信,也无从确认,更找不出她这么说我的理由。
我们的季节就这么结束了。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处重逢——我这个肤浅的希望,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没有实现。
成年后,我在脑海中描绘的舞原七虹,依然和手边唯一的一张照片——夕空寄给我的毕业典礼那天的照片一模一样。
每当凝视着她那和表情僵硬的我正好相反的美好微笑,我总是不断后悔当初没把「我喜欢你」说出口。
不知她在和我没有交集的未来之中,现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在星空辽阔的北方大地,我至今仍常如此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