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把视线转向窗外。呃……我踩到什么地雷吗?
「你的意思是『那种人才不可能是我的男朋友』?」
「我是对保科学长的本质感到失望。」
她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用带刺的语气说道。
「咦?不过,我从没见过长得那么帅的男人,觉得你和他很登对……」
「你不用再说了。」
「可是,我觉得情侣难免有登不登对的问题……」
过去我从未看过她不高兴或是情绪激动的模样,然而,此刻她回过头来时,竟对我投以轻蔑的视线。
「别再让我失望了。」
「等等,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吗?如果是,我道歉……」
「保科学长有时候太过多虑,但是在重要的地方却反而思虑不周。」
我完全听不懂。她是在指责哪一点?我不过是说,我以为她的堂哥是她的男友而已啊。而且她刚才对堂哥说「过年的时候在本家见」,那应该也不是感情不好,她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我大为动摇。她露出情感上的变化,以及焦虑到无法掩饰变化的地步,都让我感到困惑。
冷汗从背上滑落。
我还以为自己对她而言,勉强算得上是特别的人,为此不禁感到羞愧。
「你是考生,请集中精神在念书上。再见。」
她面无表情地瞥了无言以对的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后来,直到那个礼拜结束,她都未曾在社办露面。
5
进入寒假,到了正月。随着毕业典礼接近,不上课的日子越来越多,我和舞原七虹见面的时间大为减少。如果不去社办,我和她根本没机会见面。
二月时,我为了跟老师讨论复试的事,来到睽违已久的学校。
上午办完正事之后,我到社办去散散心,发现夕空独自在看参考书。他家住得近,现在依然每天都在这里念书。
「夕空,会考考得如何?」
「很难说,或许考不上本地的国立大学。」
夕空淡然说道,看起来不怎么沮丧。
「那你要改考邻县的学校吗?那边的医学系录取分数比较低。」
「如果考不上本地的大学,我就去关东。我爸妈说读私立的也行,我已经考上两所了。家里有钱真好。」
这小子还是老样子,连一般人会放在心里不说出口的话也直言不讳。我不知道夕空的父母是从事什么行业,只听说是某间公司的老板,所以这小子考虑升学时没有任何金钱上的限制。
「彩翔,你要按照原定计划去北海道吗?」
成为天文学家的梦想在刚进高中时就已经放弃了,不过,我还是可以把眺望星空当成兴趣。我想在拥有美丽天空的城市生活——这么一点微小的心愿,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我会在前期考试一次搞定的。」(注:日本国立大学入学考试系各校分别招生,分前期及后期两次考试,考生可自由选择参加。通常列为第一志愿的大学,大部分名额放在前期考试,后期考试用于补足不足之人数。)
「老说这种话,小心阵前失蹄。」
「我会注意。」
我环顾社办,望向书架上的《岁时星日记》,发现刊物斜斜地摆放着,似乎有几期被人抽走。我确认空白处,少的是三年前的两期。
「谁把过去的期刊拿走了?」
「七虹。她每天都来社办。」
这是句出人意表的话。
是吗?她每天都来社办啊: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会考的前一天,她写了封信替我打气。那已是近一个月前的事。
我坐在长桌的另一侧,从包包中拿出参考书。
「她虽然没说出来,但心里一定很寂寞。我本来要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她,可是她说怕打扰你读书,所以拒绝了。不过,她心里其实很挣扎,每天都来社办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只是喜欢和你聊天吧?」
这点不难理解。夕空虽然是个怪人,却表里如一。面对他时或许会觉得烦躁,但绝不会感到不安。像她这样在人际关系上总是和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人,面对夕空,应该反而会感到安心。
砰!长桌被敲一下。我抬起头一看,夕空穿着室内鞋跳上桌子。这小子的脑袋生来就欠缺「常识」二字。
「怎么回事?」
他跨了一步,在我的眼前着地并瞪着我。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向七虹告白喔!」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咧。
「干嘛向我报备啊?」
「可以吗?」
我叹了口长长的气。
「我看你好像误会了,所以我把话说清楚。如果你认为,我和她以后有可能交往,那你可就大错特错。她才不可能喜欢上我这种不起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