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伊吕波学姊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距今半年前也就是深春刚发生交通意外过世的那时候。
那是一个五月上旬的日子。既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姊姊白咲深春(享年十六岁),在学校的屋顶上对我告白,说她喜欢我的三分钟后,她就被大卡车辗过,内脏、脑浆、鲜血四溢地死掉了。
由于她死了之后变成了鬼魂,因此对于她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的这一点,就看每个人怎么解释了。不过,起码在法律上,她是被认定「死亡」,而且,卡车司机也因「过失致死」而被逮捕了。我是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所以那个司机的脸跟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帮死者举行葬礼是一种惯例。深春的告别式,是由深春的叔叔白咲幸信担任丧主,在深春过世的三天后举行。去参加的人包括了深春的同学跟朋友们,因此,人还挺多的。不过,看到当事者深春,不仅以鬼魂的姿态现身在自己的告别式上,而且还超有元气的样子,来参加的大多数人表情非但不悲伤,反而还一副很疑惑的样子。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出席像这种诡异的告别式呢?很多人一定都没有头绪吧,我就是其中一个。照理说,我应该要以「恋人」的身份第一个上香才对,不过,我就是没有办法走进会场(深春她家)。
因此,那一天,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阳光美得让人几乎要产生世界和平的错觉,我一个人在深春家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发呆。
虽然我们两个莫名其妙地就开始交往起来,不过跟鬼魂谈恋爱的话,很多事都不能做吧,例如性欲之类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对了,鬼魂这个现象是在三年前才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看起来就跟小说轶事里记载的幽灵没什么两样。不但可以看得见,也可以和他们对话,喔,不过一般人是无法碰触到他们的,只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够碰触到鬼魂。)
还有,我并不想看到秋奈阿姨深春的母亲,白咲秋奈。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事情。
一边感到十分地不安。
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叫住我的。
「你,你跟白咲深春认识吧?如果是的话,我有一些事要问你。」
我一转头,一个少女就站在眼前。明明她的声音就很好听,但却像是在演戏般地故意用很低沉的声音说话。
年纪跟我和深春相仿,身高大概跟我差不多,头发大约到耳际左右,感觉上还挺像个演员的。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眼神有点凶恶。
明明是春天,她却穿着军用雨衣,手里拿着一支烟斗。打扮成,那叫什么来着《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样子,是个怪怪的美少女。不管如何,她的打扮实在是很不自然,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我叫做尾张伊吕波。」
在我问她之前,她就自己先报上名字。当然,我对这个名字与这张脸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觉得她的名字还挺怪的,因为,念起来就跟「结束」与「开始」的日文发音同音。(编注:尾张伊吕波的日文发音为OWARIIROHA,结束=OWARI,开始=IROHA。)
「我今年十七岁,水瓶座,O型。喜欢的动物是蝙蝠,就读远夜东高中三年级。」
「啊,是喔。我叫久远悠纪,二年级。」
虽然有感觉到这位小姐可能又是一个麻烦的家伙,但我还是开口回应了。老实说,比起她的那些个人资料来说,我还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明明是春天,她却要穿成那个样子呢?该不会,正因为是春天,她才会穿成这样吧。呃听说到了春天,怪人就会变多呢。就在我想着这些失礼的事情时,她又再度开口。
「目前,我正在调查之前远夜东高中二年级白咲深春死亡一事。」
「喔喔。」
她看起来好像十分沉醉在这个角色扮演里。
不过,接下来,这位叫做尾张伊吕波(先尊称她一声「学姊」好了)的人所说出来的话,就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白咲深春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杀死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桩杀人事件」
「咦?!」
什么?杀人事件?深春是被杀的?
那个事件,应该是卡车司机没有注意的疏失占了百分之八卜的责任,然后深春的突然冲出去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责任,所造成的交通事故吧?警察的结论是这么说的。
然而实际上深春是被杀害的吗?不是交通意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很紧张地盯着伊吕波学姊。
「我是在想,要是这样就好了。」
「?啊?」
我顿时大叫出声,伊吕波学姊又再度以认直一的表情说:
「我是在想,这要是这是一起杀人事件就好了。」
「」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我觉得再这样聊下去实在是蠢透了,因此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她却抓住我的手腕。
「到底有什么事?」
「有关白咲深春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小事都可以,请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出被隐藏的直一相所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学姊一脸认真的表情,但我却有点不,是非常地受不了。
「呃呃,这个嘛,尾张学姊。」
「叫我伊吕波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