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记忆……
是一片白色。
不知道父母的长相,想不起任何事情,拥有的只有使命与异能。
所有逐渐死去的事物所发出的叹息。
让一切悲剧结束的存在。
永远的纯白。
「啊啊,这是我的梦吗?」
当国名甚至还和现在不同的时候,在遥远的北方。
像铁一样冰冷的森林。像星星一样的白色森林。像死者一样安静的森林。
过去的森林属于异界。
是被狼群支配的乐园。
森林不是人的领域,住在森林里的不是人类。
离开森林后获得变成人的资格,因为和女孩们相遇而变成人。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怀念,也从来不了解什么叫悲伤,那里真的是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存在。
有的只有『无』而已。
现在这个获得许多东西的自己待在这个地方,让宗司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呜呜——!这里是怎么回事!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总之就是好冷!」
身为他真诚的『敌人』,竟然一起跑进这样的梦境,只见女孩在连雪色头发都快要冻僵般的极寒当中,抱着身穿白色洋装的肩膀,除了嘴唇发紫外身体还不停地发抖。
另一方面,宗司还是很普通地穿着制服,但是寒冷似乎对他没有影响。
终乃的黑色眼睛狠狠地往上瞪了宗司一眼。
「宗司学长不觉得冷吗?」
「嗯嗯,一点都不会。」
宗司轻轻抬起右手。
白色手套的形状,停止的异能,白崎宗司身上宿命的显现——『零白夜』。
「我用这家伙阻绝了周围的冷空气。」
「喂喂!既然有这么便利的功能,那也用在我身上啊!」
「可以吗?你不介意依靠『敌人』的力量?」
「呜咕!」
宗司坏心眼的问题让终乃发出呻吟。她很懊悔地咬着嘴唇,然后气冲冲地把脸别开。接着口中碎碎念着『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冷』。
「顺带一提,在这种温度之下眼泪会结冻,然后让眼睛睁不开唷。」
「我、我才没有哭呢!」
只是眼眶含泪而已。
宗司露出了苦笑。挖苦终乃并非他的目的,于是他便扩大『零白夜』的范围,让终乃周边的寒气也呈现静止状态。
「……谢谢,但是我不会道谢唷。」
「不用啦。」
嘴里说不会道谢,却还是说了谢谢的终乃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才对。寒气减弱之后,她便一边摩擦自己的身体来取暖一边再次看向周围。
「什么都没有耶。」
「有树木、土壤、雪和风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司用手指着天空说:
「也有星星,不过看不见就是了……」
「啊……」
有一种现象被称之为「白夜」。
详细的理论这里就先省略不提,但那是一种在极高纬度的地点能看见的现象,届时太阳不会西下,因此也没有黑夜,一整晚天空都是浅白色。
「真漂亮……」
但是那种美丽完全没有意义。
「我在这里出生,然后没有在这里成长。」
宗司抬头看着白夜的天空并且这么呢喃。
「我停下自己的时间,一直在这里等待。等待着我要打倒的『敌人』,以及打倒我的『敌人』出现。结果他们都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有一般的人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两人之间出现一瞬间的沉默。
森冢终乃没有看着宗司,而是抬头望向白夜的天空。
或者是透过白夜的天空看着某个东西——或是某个人。
「走在荒谷学园第三旧校舍,一楼,游戏同好会前的走廊时,我对自己的出现产生了自觉。也知道了姊姊的记忆、自身的异能与使命。」
「这样啊。」
「是的。」
踏过深雪的细微脚步声响起,娇小的森冢终乃离开宗司身边,站到他的正前方。
这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抬头看向白夜的天空。
他们互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