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出声,但是想把脚抽回来却动不了。不,他并没有踩得那么用力。如果、如果我真的觉得反感的话,这个力道我很容易就能把脚抽回来。但是。
呃……呀。
直接感觉到成田的压力,也就是意志,令脚尖失去了力气。就好像,有小镊子一点一点抽走了肌肉一样。
很快的,连背部肌肉都瘫软无力了。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即使我现在头脑冷静也不得而知。成田大概也不明白吧。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类似于狗的习性的东西,但很快我就放弃了思考。
见我动弹不得,成田张开嘴只说了一句话。在羔羊会或是雪山时,当他要强行去做已决定的事情,就是这种眼神。
“佐佐原。”
这是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每天都会听到的词语,我的名字。这个词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但是,这个词语对于成田意味着我,这是成田用来称呼我的词语。
他直呼我的名字。
如果是平常,在有许多人的地方这就意味着单点一个人,与他亲近。但是,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成田两个人,这应该完全没有意义。可是……不对,正因为这样。
才会更加亲近吧。
我放弃抵抗,脸冲前,只有眼睛看向远方。尽可能地张开嘴,只一瞬间,巧克力就进了我的嘴。
我用舌头接住带着芳香掉进我嘴中的甜食,然后迅速地扭过脸去。因为我的嘴不大,含在嘴里的巧克力不太好处理。但是作为反击起码要瞪着成田。凶凶的。
但是成田他却一脸的意外。呆呆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意外情况一样。
“……?”
我用眼神询问他,成田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温柔的苦笑。
“不是……我以为你会用手接呢。”
我猛地低下头,额头撞在了冷飕飕的桌面上。
“喂,喂,你还好吧?”
后脑勺接收到的成田的声音很遥远。我在等待一瞬间变得炽热的脸颊冷却下来。这是失态。这可能是我二月份以至于今年最大的失态。
——等到我的脸和心都冷却结束的时候,嘴中的巧克力已经融化消失了。
我总算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来,成田却一脸期许的看着我。他看到我失态就这么高兴吗。
“好吃吗?”
实在让人生气,我出言讽刺。
“虽然难得吃一个,可完全吃不出味道。”
“是吗。”
成田干脆地说——
“那,就要再吃一个啦。”
第二个巧克力,这次直接送到我嘴边。我知道自己的嘴角没出息地颤抖了。
我责备不听使唤的嘴唇,这样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在我组织出这些拒绝的话语之前。
他又再一次轻柔地压住了我的脚尖,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
为了恢复平静所做出的努力被清零,陷入混乱的我听见。
成田他那冷静得吓人的——并且也带着某种亢奋——他的声音,柔和又尖锐,钻进了我的耳朵。
“佐佐原。”
……我。
好像要把眼前的巧克力吹凉一样,吐了口气。
缓缓张开的嘴,把那个“甜美的东西”迎了进来。
……这不对。
这——嘴唇通过巧克力感受到的成田手指的力量,不是我想要的“乱来”。虽然要问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无法说明,但绝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却着了他的道。
——总之就是,本应是我送给成田的巧克力,不知为什么全都落入了我的嘴里。
“本末倒置”这个成语,是否就是为了人类漫长历史中的这类时刻而生的呢——这是足以让我如此感想的,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我泫然欲泣吃着巧克力的时候,成田扶着脸颊开心地看着我的脸。等到吃完之后,又把下一个巧克力送过来。
无论我瞪他还是扭脸躲开他,似乎连这种抵抗都成了他的乐趣。他稚气未脱的眼神有一股弹力,将我微弱的抵抗化作泡影。
这比嘴里含着任何巧克力都更让他开心。
有时候……这个人,有的时候。
会有平常完全无法想象的,坏心眼。
大概,我应该生气吧。或许应该伤心吧。
情人节送出的巧克力居然被推回来了,我应该有发飙的权利吧。至少,照比一般的情人节习惯,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异常事件,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但是,当我吃完了四个巧克力,很不可思议的,并没有生气的心情。
这一定是因为那段午休时间不是“情人节的惯常活动”,而是“佐佐原三月和成田真一郎一反常态的某些乱来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这是在情人节这一天,唯独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