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千代小姐自得意满的笑了,但又突然皱起了眉头。真是不相衬的表情。
“……还有一人,我的姐姐也要来,不过她是个有点怪的人。可能会有些失礼行为,请多包涵。”
比突然扔人雪球的千代小姐还要麻烦,这样的人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想象。夏天里因为一个极端个例的相识,对“千金小姐”这种人群有了处变不惊的印象,但是看来需要大幅度的调整。
“仓子小姐人在画室。”
“您是说,画室?”
对这个不常听到的词汇,会长侧着头追问了一句。这次轮到尾关先生,自豪地笑了。
“是的,隔壁不是建有小屋吗。千代小姐的姐姐是一位画家,那里就是她的工作室。”
与千代小姐相反,尾关先生对千代小姐的姐姐——那位仓子小姐——似乎是正面印象。仿佛是要强调这种差别一样,千代小姐撅起了嘴。
“说是画家,还不是个业余画画的。不过是随手涂些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的画……不过,我倒也觉得算是绮丽有趣的画。”
“偶尔会有人来买的哦。”
玄关方向传来新的声音,我循声望去。
眼神相遇的瞬间,停止了呼吸。
是位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性。她体型苗条身形修长,与随性穿着的衬衫和工装裤很搭配。因为先入观念,透过她自在前伸的额发中看到的不着红妆的五官,看起来与千代小姐很像。
并没有什么过分古怪的地方。但却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清缘由的紧张感。大概,是因为她瞟我们时的那种眼神,带着某种怜悯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随即就消失了,或许是我多心。
千代小姐虽然面向那位女性,却什么都没说。而佐佐原尽管对象不同,又基于其他原因,面无表情茫然地低头望着千代小姐。
是尾关先生帮助了不知如何反应的我。
“好啊仓子小姐,您来得正好。这几位,是东原大小姐介绍来的贵客。”
像是在弥补姐妹两人一样,他十分殷勤地介绍了我们。在这种状况下也毫不动摇,是年岁的功劳吗,还是单纯习惯了。
而说到仓子小姐,她呆滞地听我们每个人报上名后,回答只有毫无诚意的“是嘛……我是仓子,多指教”就结束了。一开始我以为她有什么烦心事,但看样子似乎不是反感我们,只是没有兴趣而已。
仓子小姐与尾关先生说了两、三句话之后,就直接上了大厅角落处的楼梯。从大厅来看,二楼有卧室吧。
“看?很失礼吧。”
仓子小姐不见人影之后最先恢复状态的千代小姐,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我和佐佐原勉强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从她单薄的表情中察觉到了困惑。恐怕,她和我有同样的感想吧?
她们是……关系很差的姐妹?
尾关先生准备了人数份的热茶与点心之后重回晚餐工作,我们则被千代小姐带着围坐在桌子旁。
千代小姐“咳咳”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像喷嚏一样。我们明白了她的意思都注意她,只有仙波还是双手握住茶杯低着头。我带着胃痛想抬起她的脸——真希望她至少注意一下表面功夫——千代小姐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没在意,总之直接开口说话了。
“好了。这样一来,在这里的人互相直接都介绍过了吧。彼此之间。”
“没有其他来这里的人吗?比如你的亲戚。”
会长的提问也是正常的。根据东原学姐的话,这既然是亲戚的集会,本以为会有更多人来这里。
“嗯,没有。从五年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本来,这就是个亲戚中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们一起玩、一起聊聊近况的聚会。尾关先生是从以前就开始与家里来往的人,很受亲戚们信赖。今年史绘她们太忙了,所以作为代替便招待你们前来。你们能赏光真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
会长点头行礼之后把茶端到嘴边,然后很轻巧地抿了一口。接下来是正题了。
“但是,为什么招待的‘条件’,是男性一人和女性三人?”
到最后,东原学姐也没告诉我们男女比例固定的理由。“这是你们去了之后的悬念”,这种说辞实在像东原学姐的风格。既然说辞相同,事情也跟上次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们也就没追问到底。
“当然是有理由的。说是只有理由也不为过。”
这话说得有些词不达意,不过她这种强调的意思倒是非常好的传达出来了。千代小姐用很适合赞美诗的女高音继续说。
“这个配置重要的是角色分配——各位,请开演吧。”
“是说……演戏吗?”
“对,演戏。在这里居住期间,希望您们演出某个角色。而这个角色分配呢,需要男孩一人,女孩三人。这就是从四年前开始每年都持续的,这座天幕庄的活动。”
演戏。这就是,东原学姐说过的,“不能中止”的游戏吧。而且……从四年前开始,每年都持续。
感觉,像是种仪式。胸腔微微感到僵硬。
我们被配置在某个基于特定时间和场所的系统之中。
有异样感觉的并不只我一个人,不知何时仙波已经抬起头,看着千代小姐。
重新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千代小姐张开双手。像是要从内部怀抱这个旅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