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不知为什么成田真一郎特意停下吃饭的手,很有礼貌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以待机姿势等着配茶。我因为不得不照顾忌讳厌恶的人物而感到胃痛,他却焦躁地投来不安生的眼神……这眼神让人想起等待主人喂食的狗。
和这个男人一对上眼就不由自主地叹气,叹气的同时,我倒了红茶。看着仅此一事就绽放笑容的成田真一郎已经是狂欢状态,我的理性和想把红茶浇在他脑袋上的冲动展开了惨烈的厮杀,这事儿我们另说。
可是,对于刚刚渡过一难的我,千代小姐又飞来一个残酷的要求。
“我帮忙做事的时候呢,静一哥总会温柔地摸我的头。因为我特别喜欢静一哥,所以非常开心啊。”
……
自然而言的对上眼神,成田真一郎肩膀猛地一抖。我有怎样表情任诸君随意想象,而那个想象猜中的几率极高。
然而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穿上圣诞服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奇怪的犹豫只会让伤口加重而已。
我脱下圣诞帽伸出脑袋。然后带着“有种你就来”的味道瞪着他。
果不其然,成田吞着唾沫胆怯了。毕竟佐佐原和会长也都在场,本以为他说不定会看看场合……这个看法太天真了。
成田只犹豫了一瞬间,用羔羊会上展现出的唐突决断力慢慢地伸出了手。我感觉到他人手掌逼近脑袋的气魄,不由得闭上眼睛,握紧手中的帽子。
……
头发本身没什么感觉,所以虽说是被摸了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头发毕竟是皮肤里长出来的,发根在皮肤的内侧。
就是说,就是该怎么说呢——摸头发这件事,也就是间接性地触摸身体内部。
这并不是遵照什么千代小姐的要求,成田手的动作缓慢轻柔。与此同时,我勉强忍耐着头顶上渐渐增强的不适感。迷迷糊糊、迷迷糊糊,这种感觉从头部传到颈部,肩头部分也微微颤抖起来。
“呜……”
……这是什么?
孩提时代当然也被父亲摸过头,东原前辈偶尔也会戏弄我,但都没有像这样被奇怪的感觉所迷惑。
因为我蓬松的头发错综复杂,尽管摸的只是头顶,整个脑袋却都感到难以形容的轻柔感触,感觉成田的手是如此巨大,脸自然地发热。
感触。
感觉被触摸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实际经过多少时间,体感上经过了十分钟左右的屈辱之后,我睁开眼睛盯着他。尽管这是我“你适可而止”的信号,成田却似乎产生了误解,因为我的视线而红了脸,手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啧……他这是什么意思。摸我的头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说他想报复平日里的仇怨吗。真阴险。
制止这场噩梦般的拷问的人,是我们了不起的佐佐原。
“成田君。”
平淡的声音,这是能伸入任何精密铠甲的缝隙进而洞穿它的薄刃,就是这样平淡的声音。这声音足以让莫名亢奋的成田真一郎脸色瞬间苍白,挺直腰板。
“是,是!……怎么了,佐佐原……同学?”
“虽说是演戏环节,但像这样一直触摸女孩子的头发,你以为如何呢?”
“……我认为不好。”
“那么。”
“是……”
“请你自重。”
“……我知道了。”
成田的手有一瞬间还留恋地晃动着,但终于还是将我的脑袋解放。随着不由自主发出的安心的叹息,脸上聚集的热度也消散了……得救了。
某种意义上这是场足以在我人生史册中留名的考验,但是看来我平安地跨过去了。我怀着感激之情,给佐佐原用心地倒了一杯红茶。
好了,离甜点还早,先回座位吧……
可是就在我返回座位之前,手被人抓住了。猛地回头一看,是佐佐原。
不知为何,眼睛的亮度极其之高。
“……怎么?”
“轮到我了哦?”
这次因为无人制止,直到佐佐原满足了为止,她都摸着我的脑袋。
“对啦,就是像这样缓和场面。”
尾田先生这种帮腔,根本安慰不了我。
要说收获,这个冬天,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佐佐原的手法意外的缠人。
……搞不好,其实我正被这群人欺负着。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晚餐时间即将结束,大家都在消灭甜点的水果。就在这时。
“这样的,关于五年前在这座旅馆里的人们的介绍,和他们之间关系的说明就完成了。”
用餐期间一直开心地看着我们“演戏”的千代小姐,突然发出了沉静的声音。
然后,她轻轻地用白皙的指尖,指着吃饱后心满意足一副丢人样的成田,如此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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